2008年7月31日星期四

四海传唱一首歌

一首歌发行了,究竟有多少人唱,唱了多少遍,根本无从估计。但是,偏偏有人肯定地说,有一首歌是世界上最多人唱的。

这首歌就是《玫瑰玫瑰我爱你》。它是电影《天涯歌女》的插曲,姚莉主唱,也是姚莉的成名曲。

创作于1940年,大受欢迎,战后,美国流行乐坛把它译成英文,歌名直译为Rose rose I love you, 由歌星Frankie Laine主唱,风行美国及世界各地。1951年荣登美国流行榜榜首。这是最早“走出国门”的歌。

作曲者陈歌辛,身世有点传奇,他的祖父是印度贵族,当然是末代王孙那种,因为反抗英国人的统治,流亡到中国,娶了一位中国姑娘为妻,传到孙子陈歌辛,还有四分之一的印度血统,但是奇怪的是,他的皮肤不黑,而是“美白”,是一位帅哥。

陈歌辛写这首歌,有一个浪漫的故事。青年时代,他在一间女子中学教音乐,班上一位女学生倾慕这位穷书生的才华,发展了一段师生恋。那位女同学名叫金姣丽,是富家女,也是校花,课余兼任广播员。他们勇敢冲破重重困难,终于修成正果。那年,男的二十岁,女的十七岁。他们相守到老。右图:陈歌辛

陈歌辛得到如花美眷,又沉浸在玫瑰般的梦幻爱情之中,灵感大发,写出了这首热情奔放的《玫瑰玫瑰我爱你》。

玫瑰文化是洋人的东西,中华文化没有用玫瑰来比喻爱情。情人节送玫瑰也是洋人玩意,这首歌会在西方流行,大概是因为玫瑰合了他们的胃口。

抗战胜利后,1948年,他举家到香港一家电影公司工作,1950年解放后,受到共产党的统战,回到上海,可是,1957年被打成右派,发配劳改。1961年因为饥饿,偷吃了一个芋头,被打得吐血而亡,四十多岁,英年早逝。(1914-1961

不要回去多好!

他写过不少经典老歌,如:夜上海,三年,蔷薇处处开,海燕,秋的怀念,凤凰于飞,恭喜恭喜……

他的儿子陈钢也与老子一样威,他与同学何占豪合作写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举世闻名。

2008年7月27日星期日

桃花江结缘新加坡

  中华歌舞团1928年南下巡回演出之后,团长黎锦晖因为得罪了一位中国高官,不敢回国,只好滞留新加坡,歌舞团则因情况复杂,于翌年完成演出后解散。

在新加坡期间,他苦思如何解决生活和筹款重组歌舞团,恰好上海出版社的朋友来信说,他的《毛毛雨》等六首歌曲,已经发现单行谱本,销路很好,利润丰厚,希望他大量创作。

于是他在八个月之内竟然完成了100首以爱情为题材的歌曲,看来他是音乐界的鸳鸯蝴蝶派,他也赚了不少钱。(左图:小野猫钟情)

一个黄昏,妻子徐来(也是歌星)叫黎锦晖到海边散步,他俩坐在礁石上,面对夕阳下迷人的大海,见到当地载歌载舞的男女青年,黎锦晖触景生情,对徐来 说,很想念风景如画的桃花江,和江边如画的美人。来了灵感,就对着徐来唱一句,写一句,一首风靡神州大地的通俗、轻松活泼的爱情歌曲《桃花江》就这么“横空出世”了。

桃花江在湖南,自古以水清、花艳、人美三绝而著称。黎锦晖在长沙求学的时候,曾于假期带了女同学前往游览,因而念念不忘。

他由新加坡回国后,重组了歌舞团,改名“明月歌舞团”,巡回全国,到处都回响着“桃花江是美人窝”的歌声,《毛毛雨》显然没得比。

《桃花江》唱片的原唱者是周璇和严华。有见识的朋友说,早期的黑胶唱片每一面只有一首歌,一张唱片便是两首,我孤陋寡闻没见过。也许正因为这样,《桃花江》很长,所以分为上下两部分,横跨唱片两面。

二十多年后,即1956年,新華影业公司拍成电影﹐張善琨與王天林聯合導演,陳蝶衣編劇﹔鍾情﹑羅維及陳厚主演,是一部低成本的电影,唱了十多首歌,可说是从头唱到尾,却没想到票房大热,造成一股歌舞片热潮。

此片捧红了女主角钟情。但是当时有不少讽刺她的话,我不记得是从哪里听到的,总之,是讽刺她不会唱歌,只会蹦蹦跳跳做小野猫。早期的演员是自己唱的歌,钟情不会唱而由别人代唱,在当时是很丢脸的呢。

幕后代唱的是姚莉和姚敏。

鍾情最後一部電影可能是1967年和雷震合作的「新桃花江」, 主題曲《新桃花江》, 還加上對白, 也曾風行一時,之后息影,专心学习国画,成了有名气的画家,很有进取心。

大马版的《桃花江》是由樱花和凌云主唱,也算流行,我不喜欢,因为加进了太多杂音。(下图:桃花江剧照)

2008年7月26日星期六

老歌初唱:毛毛雨



百分之百的原创华语老歌,第一首是黎锦晖1927年写的《毛毛雨》,由他的女儿黎明晖唱出。八十年了。

黎锦晖可说是时代流行曲的教父,不但创作量多,而且还是娱乐事业的“搞手”。他最先把中国的民间小调和西洋的爵士音乐结合,形成特殊的风味,也许这个就是时代曲的“基因”。周璇的歌很多就是这个调调,“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1927年组织了“中华歌舞团,后来改组为明月歌舞团,培养出大批歌舞人才,这些团员有的进入演艺圈之后,能歌能舞能演。例子之一是王人美,她在团里并不是很优秀,人也不很美,但是演了戏就大红大紫。她主演又主唱的《渔光曲》,至今传唱不衰。

在那个时代,歌星与影星没有分别,很难说谁是歌星,谁是影星,因为演员是自己演自己唱,没有幕后代唱,或对口假唱的把戏。代唱是很可笑的事,一个人可能有几把声音,好像林黛,她的歌有时是林黛的声音,有时是静婷的声音。现在,不但唱歌有假,连讲话都是假的,用别人的录音。我们的明星越来越没有料。

那些歌舞团听起来很遥远又很久远,其实曾经与我们擦肩而过。1928年,中华歌舞团来南洋一带巡回演出,行程包括吉隆坡和马六甲。可惜,那一年本尊还没有被贬下凡来听歌。

中华歌舞团主要团员有黎明晖、王人艺、王人美、黎莉莉、徐来、薛玲仙、黎锦光等人。到明月歌剧 社时增添了聂耳、白虹、周旋、杨枝露、黎明健、于立群等团员

这首黎明晖的“毛毛雨”,我听了总会起鸡皮疙瘩,不知是年久失真,或是唱法另类,总之,听了就是不舒服。倒是后期香港拍摄电影《龙翔凤舞》时采用毛毛雨为插曲之一,由邓白英和逸敏重唱的版本很好听。

图片说明:右上:毛毛雨的封套,上面的像片是写歌的黎锦晖,不是唱歌的黎明晖,也许那时的音乐家比歌星更叫座。右下是黎明晖。

《毛毛雨》


作词:黎锦辉 
作曲:黎锦辉 
演唱:黎明晖

毛毛雨 下个不停 微微风 吹个不停
微风细雨柳青青 哎哟哟柳青青
小亲亲不要你的金 小亲亲不要你的银
奴奴呀只要你的心 哎哟哟 你的心
毛毛雨 不要尽为难 微微风 不要尽麻烦
雨打风吹行路难 哎哟哟 行路难
年轻的郎太阳刚出山 年轻的姐荷花刚展瓣
莫等花残日落山 哎哟哟 日落山
毛毛雨 打湿了尘埃 微微风 吹冷了情怀
雨息风停你要来 哎哟哟 你要来
心难耐等等也不来 意难捱再等也不来
又不忍埋怨我的爱 哎哟哟 我的爱
毛毛雨 打得我泪满腮 微微风 吹得我不敢把头抬
狂风暴雨怎样安排 哎哟哟 怎样安排
莫不是有事走不开 莫不是生了病和灾

2008年7月24日星期四

老歌的祖宗


现在的年轻人说老歌,指的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歌,我当然不能认同。不过,这也难怪,一个十多岁的人,听到二十年前的歌,当然觉得老气横秋。对于像我这样的老柴来说,没有一百年就不算老歌。

很想知道老歌到底有多老。但是得说明一下,这里说的老歌是指我们现在唱的听的流行曲、时代曲、文艺歌曲这种形式,而不是指更老的京剧、粤剧、昆剧之类的戏曲。

中国有出版过一系列的《百年经典》,共十九集,介绍百年来的音乐发展概况。开头第一首,竟然就是熟悉的“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那是李叔同写的《送别》,以前我们在小学时候上音乐课的教材。上了年纪的,很多人都会哼上一两句。

查一下资料,这首歌是1910年问世的。老天,果然已经是一百年了,那一年,人们头上还坐着一个末代皇帝呢。

从那时候起,“送别”这首歌家喻户晓,中小学的毕业生也是唱着它离开学校和师长,等于毕业歌,也有人说那是“校园歌”。

后来,电影《早春二月》、《啊,野麦岭》、《城南旧事》都以《送别》为主题曲,于是,这首歌就更“夯”了。

李叔同是老歌的老祖宗,是第一位引进西洋音乐的人,他1905年创办了《国学唱歌集》,接着又创办《音乐小杂志》,没有他,那个古老的大帝国子民还没听过世界上有贝多芬这些另类人物的名字。

但是严格老说,《送别》还不是百分之百的原创。歌词是原创没错,歌曲却是美国人写的,作者是J.P.Ordway,原名Dream of Home and Mother 1907年,日本人填上日文歌词,改名为《旅愁》。那时,李叔同在日本留学,接触到这首歌,就填了中文歌词,取名“送别〉。李叔同为美国歌曲填词,这不是唯一的。

那末,真正的原创老歌究竟是哪一首,就很令人好奇了。

图片说明:左上:出家前的李叔同,翩翩浊世佳公子。左下:出家后的宏一大师。右上:粉墨登台扮演茶花女(左边那位),右下:弟子丰子恺眼中的李叔同老师。

李叔同与《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 李叔同《送别》


《送别》

http://v.youku.com/v_show/id_cf00XMjczMzA5NzI=.html

2008年7月22日星期二

苏州河边 八百战士


曾经看过林青霞在一部电影中饰演女童军,夜间游过苏州河,送国旗给对面“四行仓库”里的战士。戏名应该是《八百壮士》。

苏州河给人的想像应该是诗情画意的的,可是现在看凤凰台的“江河水”节目,听主持人徐刚细说这条苏州河的沧桑,才知道它已变成毒河,河边居民说,河水发黑又发臭,中人欲呕。心想如果那位女童军现在游过河,恐怕交了旗就毒发身亡。

不过,苏州河见证了那一幕可歌可泣的历史事件,就是八百壮士死守四行仓库的英雄事迹。图中河对岸的多层建筑就是四行仓库,想象一下女童军送的旗就在顶上飘扬。

当年中国几十万大军抵挡不住日本军的进攻,放弃了上海,往内撤退,却留下450人的小队死守四行仓库,掩护大队撤退。四百多名敢死队,号称八百壮士,在谢团长领导下,居然挡住了敌人的进攻。在大失败的一片低迷气氛中,这几百个人的奋战大大鼓舞了全国的士气,激情又乐观地高唱“中国不会亡”。

苦战四日四夜之后,奉命撤退,经过租借与大军会合。那位英雄谢团长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在租界里死于汉奸的暗杀。

谢团长丧命的租界就是那个十里洋场,夜夜笙歌,夜上海夜上海不停的唱。他们唱的是与“歌八百壮士”不同调的歌,被定调为“靡靡之音”,其中一首至今还在传唱,也与苏州河有关,歌名《苏州河边》,在炮火连天的大时代,它却是那么恬静和抒情。

把两反差强烈的歌词放在一起,今天读来倒也有趣。歌词都很优美,值得重温一下。

下图是女童军杨慧敏领奖后留影。


苏州河边

夜流下一片寂寞
河边不见人影一个
我挽着你你挽着我
岸堤阶上来往走着
夜流下一片寂寞
河边只有我们俩个
星星在笑风儿在妒
轻轻吹起我的衣角
我们走着迷失了方向
仅在岸堤河边里彷徨
不知是世界离去了我们
还是我们把她遗忘
..
夜流下一片寂寞
世上只有我们俩个
我望着你你望着我
千言万语变做沉默

八百壮士

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

你看那民族英雄谢团长;

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

你看那八百壮士孤军奋守东战场。
四方都是炮火,四面都是豺狼,

宁愿死不退让,宁愿死不投降。

我们的国旗在重围中飘荡,飘荡,

八百壮士一条心,千万强敌不可当。
我们的行动伟烈,我们的气节豪壮。

同胞们起来,同胞们起来!

快快赶上战场,拿八百壮士做榜样。

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

2008年7月19日星期六

电影插曲之王


百年电影,出了无数经典插曲,但有资格称王的,只有一首《义勇军进行曲》。

那部电影并不是什么经典,但是因为插曲是“曲王”,所以连带也受注意。片名是《风云儿女》,主角是王人美(左上)和袁牧之(左下),编剧导演和词曲的作者都是鼎鼎大名。它的出现,更在我的“华诞”之前,即1934年, 等到我会看电影的年纪,插曲已经成了禁歌,当然没得看。(右图为剧照)

现在有机会看到,必须感谢老友邱金福,他托人烧录一张,老远送来。

看旧片就得有心理准备,不可能有“惊艳”,尤其是七十年前的作品。

果然,戏看来是那么“儿戏”,布景简陋,音响更糟糕,所以唱出那首进行曲的时候,非常的mono,单薄无力,完全没有现在听来那么雄壮。

虽然如此,在当时却是严肃的抗战影片。剧本是田汉所写,故事是说男主角是热血青年,投笔从戎。那时,日本已经侵入东北,政府不抵抗,民间群情汹涌,自行组织义勇军作战。义勇军,是人民心目中的英雄。

歌曲也是田汉所作,但是写了一部份就被逮捕,所以现在的歌词是那么简短,不过,这正适合成为国歌。

我们有时候会怀念旧时看过的电影,但找来重看就会大失所望,何况是七十年前的。不过,我还是很有期待地看完它,而且还有点满意,大概是听到那首歌的原唱吧。

看旧电影就像重逢梦魂牵萦的旧情人,不见还好。

2008年7月15日星期二

贼来也死,兵来也死



路上的车辆死火三天,市民的生活停摆三天。这是首都吉隆坡。

首相说,不要怪警方封路造成交通大阻塞,要怪就怪那些想要集会的人。警方是为了阻遏集会,同时为了缓和交通阻塞

他说“警方为了缓和交通阻塞”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清醒不清醒,但是我看了却是脑筋很糊涂,实在醒不过来。

市民当然知道大集会造成交通阻塞,商家叫苦,驾车人叫骂。但是,市民也知道,集会造成的阻塞最多是半个城市,时间最多是半天。水炮一开,催泪弹一射,群众抱头鼠窜,game over.

然而,警察为了“缓和交通阻塞”所采取的“果敢”措施,却是全城封锁,时间是三天!自从听到有大集会的风声之后,从星期六、星期日、到星期一,在进入市区的十二个关键地点全部设障,车龙长数里,车内人人尿急,口出恶言,不分男女,肚烂之声不绝于途。

星期一一大早,通往国会的五条路也都封了,即使有牌的记者也被挡驾,代议士经过也得地头。好威风啊,我们的警察,他们的权力驾凌一切。为了一个风声,居然可以“堵城”,如果有两个风声,岂不是要“屠城”了。

集会没有发生,警察却威尽天下,

这些扰民的措施,左想右想,总觉得首相是欠人民一个道歉的。然而,首相金口难开,要我们去怪那些想要集会的人。

假如集会的人是不义的贼,抓集会的警察是正义的兵,那么,我们的经验是贼来也死,兵来也死,而且死的更惨。

2008年7月11日星期五

左公柳

这也是一首歌结的缘。求学时期,老师就教我们唱那首《玉门出塞歌》,开头就是“左公柳拂玉门晓,塞上春光好……”很好听。

那是名家之作,罗家伦词,李维宁曲,1934年问世,既是文艺歌曲,也是流行歌曲,在三、四十年代红极一时。由于这首歌,地方性的左公柳大名,从塞外传入中原,从中原飘洋过海来到我们这里。

于是,左公柳在我心中好像梦一般的神仙树。终于,我有机会和它“零距离”的接触,好像他乡遇故知,而且拍了照,心满意足。

植物中相信没有“左公柳”这一品种,它只是一般的柳树,由于人们敬仰左宗棠,所以有此尊称。当时左宗棠镇守大西北,为方便行军,下令士兵沿途栽种,形成景观,有诗说:“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于是,杨柳和玉门关就联想在一起。

但想不到我却在离开玉门关还好远的酒泉看到仅存的几棵左公柳,虽然已是百多年的老树,依然苍翠遒劲。

酒泉,看历史连续剧“汉武帝”就知道有个大将军霍去病,他扫荡匈奴,扬威塞外,皇帝一高兴就赏他一瓶美酒奖励,他要与全军共享,于是把酒倒入泉水中,大家共饮“酒泉”,这也是个有梦的地方。

如今,左公柳已变成受保护的濒危品种,三三两两的散存各处,主要是由于当年大军阀冯玉祥驻军塞外时,大事砍伐,加上老化和缺水,迟早它会绝种,那首《玉门出塞歌》已成绝响;而那个同时存在的玉门关(下图),变成了一个土堆,谁能想象曾经是“西出阳关无故人”,令人惆怅的边关。

抓住了诗人们想象力的塞外、羌笛、杨柳、大漠、孤烟、征战,雄关,都已散了,垮了,剩下来的只是萧萧西风,漠漠黄沙。

上网没本事找到这首曾经唱过的歌,只找到歌词聊以自慰。

《玉门出塞歌》

作词:罗家伦,作曲:李维宁。

左公柳拂玉门晓,
塞上春光好。
天山溶雪灌田畴,
大漠飞沙旋落照。
沙中水草堆,
好似仙人岛。
过瓜田碧玉丛丛,
望马群白浪滔滔。
想乘槎张骞,
定远班超。
汉唐先烈经营早!
当年是匈奴右臂,
将来是欧亚孔道。
经营趁早!
经营趁早!
莫让碧眼儿射西域盘雕

2008年7月9日星期三

水闸门反版

1972年6月,华盛顿邮报两名记者和一名知情人士“深喉”,爆出了水闸门窃听案,成了政坛大丑闻,尼克松总统满身蚁。

说也奇怪,那两位记者很快就否认了自己所写的一切,然后不知所踪。

尼克松呢?他当然继续做他的总统,而且得了诺贝尔奖。

2008年7月8日星期二

卢沟问答


从电视听到熟悉的歌《大刀进行曲》,才记起又是七七抗战纪念日

那是70年前七月七日发生在卢沟桥的大事件:中国军向日本军开了第一枪,展开了八年的艰苦抗日战争。

对我们这一代经历过战争的人来说,每逢“七七”还是有感触的,因为传媒或多或少都会提到它。

卢沟桥事变诞生了一首著名的抗战歌曲《卢沟问答》,战后还常常听到,多是合唱团的选唱歌曲。

也许是对青春岁月听熟了的歌会有怀旧之情,所以前两年当我在凤凰台听到一小段之后,很想再找来听听,可惜市面上已经找不到,后来是一位很会上网找东西的朋友替我找到了,旧曲重温,“老怀弥慰”。

这首歌的歌词很长,一组问题一组答案,也很口语化。开头的一组问题是:

“永定河为什么叫卢沟?卢沟桥又是什么时候修?桥有多宽?多长?多少洞?桥上的石狮子有多少头?……”

人们对卢沟桥的兴趣多集中在桥上的石狮子,到底有多少头,千百年来是个解不开的谜。前些年我去到的时候,也试图算一算,结果没两下就错乱了,因为那些狮子是大狮抱小狮,千姿百态,顾此失彼。

卢沟桥是中国四大古桥之一,在七七血战之前是北京城南的重要景点,乾隆皇帝题的“卢沟晓月”碑刻还在。但是如今桥下枯水,纵有晓月美景不再。

今年中国人忙着“八八”奥运,无暇多想“七七”抗战。但我们实在难以想象,当年怎能让日本军驻扎在北京那么久才开 “第一枪”。

2008年7月7日星期一

说百万, 来一万


民间抗议油价上涨的百万人大集会,只来了一万,有的传媒还说只有六千。一百人只来一人,落差真不小。

万人齐集体育馆内,大家穿红红,喜洋洋,像个嘉年华会,台上还有摇滚乐,唱到兴起时露露内裤摸屁股。

这也难怪,如果不提起,我们几乎忘了油价曾经上涨过。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补贴也拿了,气也消了。人说“打铁趁热”,我们是等铁冷了才打。若是在起价三天内就抗议,场面一定不同。

不是说场面一定要火爆才好。世界上抗议油价的示威,还没有听说有谁成功让油价降下来。我们这样也没不好,马来西亚方式嘛。

不过,这种场面若让南韩的李明博总统看到,可要羡慕死了。他一定大叹“同人不同命”,我们的拉伯真好命,有这么容易搞掂的国民,哪像韩国人,示威起来就要拼命,一场活动下来,民众和警察都满身血。这次他们抗议美国牛肉入口,除了伤员累累之外,又有人斩手指。

唉,我最不明白为什么要斩手指了。痛的可是自己,总统是不痛的,无端端变成残缺。

话说回来,我们的抗议为什么“困”在室内?理由是军警恫言要联合演习,大家怕怕。一个风声,大家就怕了。如果真的上街,水炮一开,就像雨来了,羊逃了,群众鸟兽散。

然而我们的军警却不比南韩的军警手软。我们希望伯拉看到这个差异,吩咐军警也依照“善良比例”,对大家善良一点,不要把无辜民众从车里拉出来,打得鲜血直流,还要屈他企图谋杀警察。

2008年7月5日星期六

叭啦,叭啦!

有一位叭啦先生平地一声雷,语出惊人地发誓说某某“万人之上”与那位已被杀害的塞外美人有入幕之约,有不可告人之举,因此与命案脱不了干系。

事隔一天,叭啦先生又语出惊人地发誓说,某某“万人之上”与塞外美人没有入幕之约,没有不可告人之举,他俩没有关系。

平日听人说发誓如吃生菜,如今果然见识到了,叭啦的示范是典型的。他满口叭啦叭啦,不知哪一句是真。

全国人听了面面相觑,突然静了下来。我以为静默一阵之后会爆出如雷的骂声,骂那位叭啦是“佘不打”,如此胡弄国人。

谁知事实却不然。大家对他投以询问的眼光,像同情弱者一般问:“你怎么了?还好吧?”

他有点像弱者,因为第一次出现时是神采飞扬,第二次却低头不语,神情寞落,任由别人替他说到完。

低头不语神情寞落,正是小民的本份。小民如果敢向虎山行,必定遭虎吻;如果敢走夜路,必定鬼上身。

小民只合成为沉默的大多数。

2008年7月4日星期五

远方客人踏歌来


中国大陆游客今天­——七月四日排队过台湾。连日来电视播出像广告又像预告的补白,景色是阿里山、日月潭,旁白是“昔日梦中境,今朝踏歌行”。

踏什么歌?不用说,是《高山青》。这首民歌唱遍了华人世界,也唱得阿里山有灵气。山不在高,有歌则灵。尽管大陆有名闻世界的黄山泰山等等的名山,游客仍是对阿里山心向往之。

据说有的游客还指定要游澎湖和鹿港,理由也是歌:外婆的澎湖湾,鹿港小镇。不过,没听说有人要去绿岛,虽然绿岛小夜曲也很动听。

闻歌而游,这种心理我们容易理解。因为歌,我们从“马车夫之恋”知道在新疆腹地有个小地方叫“达坂城”,也知道在天的一方有一条蓝色的河叫多瑙河。我们很早很早,大概是幼稚园阶段就知道世上有伦敦桥,会唱“伦敦桥正在倒下来”,这些歌在心里形成一个个梦境,只要有机会,总希望能梦境成真。

但去过达坂城的人抱怨说,没看到长辫子的姑娘,去过多瑙河的人失望地说,河水并不蓝,而是浊黄。我去过阿里山也只见过日出、森林和神木,以及跟我们没啥分别的人群。

为了不让游客失望,如今观光局特地挑选了一批精壮少年和水灵姑娘,训练他们载歌载舞迎宾。

然则我们这里用什么歌声来迎宾呢?是“高高的大汉山”或是“金色的巴生河”?都没有。我们爱唱的是印尼小调“哦列哦列,万隆万隆”。

但不用气馁,我们近年倒有一首歌在世界上唱红,歌名是《后庭花》。

2008年7月3日星期四

好臭!好臭!


政坛近日来怎地这么臭?原来又有人在玩肮脏的东西。

十年了,我们还没受够吗?不作呕吗?好容易以为慢慢过去了,谁知冷不防又抛了出来,搞得彻天撤地都是粪。

老实说,有人要玩那个肮脏的器官,跟我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他是偷偷玩,我眼不见为净。

最恨是有人特意把这种肮脏玩意摊在天底下,强逼我们看,逃也逃不掉。如今每天打开报纸,满版依稀都是粪痕。听广播,主播们满口的“鸡奸,鸡奸”叫人起鸡皮疙瘩。

玩政治,居然要用上一个肮脏的道具,世上哪有如此低贱、如此不入流的政客?即使玩赢了,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

真是侏罗纪公园的竹箩,不堪提。

2008年7月1日星期二

有一个课题


贴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说“我的朋友马哈迪”?扯!

我是在报上看到马老爷的部落格被“误为垃圾部落”封了,经过他的申诉,看来已经“复刊”了。把你抓来修理一顿再让你走,正是马老爷当年整报章的手法。

谁都知道,华文报的人要跟马老爷做朋友,门都没有。最会钻营的也不过去到他的助理或秘书那一层级,跟他们熟络而已,只有“主流报章”的人才有资格和他做朋友,甚至成为幕僚,进入他的智囊团。所谓“主流”当然是英巫两报,其他的则归入“方言报章”。

从“座位政治学”来看上面这张照片,他的左辅右弼正好是英文报和马来文报的编辑部头头,咦,他的右手边那位,似乎哪儿见过面,不错,正是他,阿丁,官运亨通的报人,不久前还做过一阵新闻部长,直到今年三月八日政治海啸,终于浪淘尽,不太顺眼人物。

值得注意的是最左边的这位,岌岌可危的靠边坐,几乎被挤得跌出镜头了,还努力伸出一个头来插一句话,而他能够插这句话,还得力于行动党朋友的帮忙。

原来当时席上正热烈谈论一个课题,这课题就是行动党前几天当街火烧南洋商报。那事件,就像今日奥萨马拉登先生当街放了一粒炸弹一样轰动。既然席上都是报界,免不了就扯到这个课题,而本尊当时还在南洋,觉得有荣幸插一句。大家七嘴八舌,也没有什么结论,我也不记得马老爷有表示什么立场,他是笑的时候多,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那晚正是他的千金玛琳娜出阁的宴会,他升任泰山大人。

那时节,我感到做报馆里外不是人,在朝的一方,挟“恶法”来掣肘;在野的一方,用“火刑”来相逼,内外夹攻。而且,我更觉得,在野的人对付报馆的手段比在朝的还要刀刀见骨,火烧啊,抵制啊,都是置人于死地。当时我心中暗暗担忧,万一行动党执政中央,掌控了KDN,报馆还有得混吗。

顺便问问,媒体争取自由是向谁争?朝廷?草莽?广告商?还有,几乎给人忘记了的那个媒体老板?老板们都有错综复杂的既得利益挂钩,包括政治上的挂钩。媒体自由真的会来到编采部的手上吗?

风水轮流转,如今行动党距离执政中央不过是一步之遥,我正庆幸不在其位,却没想到现在他们居然改了口风,采取了“怀柔政策”,表示谅解媒体的处境,对“不公”的报道和评论不追究。

马老爷上位之初对于报界似乎比前朝稍微宽松,这是我的感觉,到了茅草行动时期则令人战栗,可是到了后期,又似乎令人感觉宽松许多,即连斗鸡英雄林吉祥也不情不愿地承认,政府是有“小开放”。当然,他绝不就此打住,他要的是“大开放”。

不管是不是小开放,当时捆绑传媒的法律还完整无缺,执法官员(把总编辑叫来骂的官员)还高坐明堂,世界没有变。

到今天也没有变。我们看马老爷骂拉伯钳制新闻自由,心里有丝丝痛快,一方面是他替我们说了话,另一方面是,哈哈,他好像在骂自己。

看到他的部落格被封,心里倒也有些同情,他毕竟是有历史地位的人,他尚且受到如此待遇,何况我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