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31日星期六

有病呻吟

听人说过,如果想要医生给你病假单,就告诉他你有头痛或头晕,他没有办法确定,就“宁可信其有”给你一两天假期。

从另一个角度看,头痛或头晕是“有苦自己知”的毛病,尤其是头晕,较少人经历过,无法体会,我就曾听到一友人带着怀疑的口气说:“是不是真的啊?会不会是心理作用?”

进入本世纪时,头晕就纠缠了我。

几年来我的主治医生是马大的陈忠登教授,知名的脑神经专家,他启用了医院内各种有关的精密仪器给我彻底检查,包括脑神经、血管、心率、耳朵等等,细心排除了各种可能的病因,最后是“基本结构完好”,就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在另一次较简单的检查中,他发现我的耳液有些不平衡,是这个年纪常见的,没什么大碍。

这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的方面是没有要命的东西在等着,坏的是无法对治这个难搞的毛病。

这几年来,我慢慢去feel,发觉头晕也不是单纯的一种感觉,而是有好几种,说出来也许没人相信一个脑壳中会有这么多花样。

·有时是换个姿势就天旋地转的,如仰望,躺下或坐起。
·有时是头重脚轻恍恍惚惚,后脑勺特不舒服。
·有时是脑中好像要凝结成一块硬铁,就要昏死过去似的。
·有时突如其来就脸皮发紧,手掌发麻,晕得满身汗的。
·有时是难受得不知如何表达的。
我自己诊断:那种天旋地转的,可能是耳液失衡。恍惚又后脑不舒服的,可能是血压一时升高,譬如忘了吃药。要昏死过去的,可能是长期睡眠不足。突然脸皮发紧的,可能是颈椎病发作。

这么多花样集中在一起,中彩都没这么幸运。很多人只是耳液不平衡就呱呱叫。

偶尔从报纸上的健康版看到,颈椎病也可能造成高血压和眩晕,于是有一次看病时主动要求给我照个X光,果然有问题,除了有骨刺,还有一节颈骨走位。但是医生说,没办法,没有理由为了这个问题冒险去动手术。做做物理治疗或许有帮助。

于是我去做了一次物理治疗,可是过后头晕不止,第二次去的时候,治疗师不肯继续,坚持先去问过脑神经医生的意见。我当天就照他的介绍去看了位素未谋面的医生(去马大至少要三个月的约会)。是位女医生。她问清状况之后,认为已经查了那么多,没有必要再作什么检查,只给了我两星期的药。

那两个星期的药吃了就变成瞌睡虫,夜里大睡,日间打瞌睡。吃完药之后,居然有奇迹出现:我竟睡出一点精神来,头晕有了间隔。这是怎么说?原来过去的晕几乎没有间断过,倒像佛家说的“无间地狱”之罪,现在居然有间隔,而且是论天计算!

又吃了两个星期的药,剂量减半。至今情况尚可,但不是完全脱苦海,要提防随时到来的袭击的眩晕,主要是颈椎病发作,我立刻把颈项套戴上,再加上热敷,幸运的话三天见效。

于是就利用有间隔的好景,可以放肆写部落,说些假话、大话、空话、毒话,黑白讲。

我到底吃的是什么灵药?据一位读医科刚毕业的小亲戚看了说,都是很平常的药,一种是抗忧郁,一种是防止眩晕,一种是安眠。

2008年5月29日星期四

一个原始部落


今年三月八日政治海啸之后,政客们纷纷“奋起”写部落格,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八十三岁的愤怒老人敦马哈迪。

这一来,部落间就多了纷扰和杀气,我以前以为部落格是年轻人玩耍或胡闹的地方,如今加进了中老年政客,成分复杂。有些政客还以为这一来就很进步,赶上了潮流。可惜,年轻人却似乎厌倦了这个“旧玩意”,他们说,现在是facebook更好玩。

我也来部落凑热闹,但多少有些因由。

踏入公元2000年,我老人家忽然得了高血压,引发各种不适,最磨人的便是晕眩。当然看了不少医生,不必夸耀。

医生们在正规的诊治之余,也给予善意的忠告。

刘医生说:“你就把心情放松,什么也别想,只管去游玩,平日补充一点维他命B。”

李医生说:“你过去的工作是写稿的,现在完全停下来会有不适应,应该继续写,像过去那样。Promise?”

吴医生说:“写好,可以延缓老年痴呆。”

郭医生说:“不要整天看电视,那太被动了,玩电脑比较好。”

怎么办?医生的看法南辕北辙。但立意却一样,他们希望病人康复。

第一种意见最容易照做,这几年,我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但身体情况也不见得变好,反而药物越吃越多。

第二种意见嘛,实行比较困难,想到现在我的脑袋装的是浆糊,写不出东西了。如果学人搞个部落格,不设死线,不限字数,不讲内容,爱写就写,爱停就停,倒是逍遥,倒也符合“什么也不想”的教训,而且可以兑现那个promise。

这个想法早已有了,能变成行动的契机,是一位可爱的小朋友也开始写,呼朋引类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