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7日星期四

要民主自由,也要钱够用

末代港督彭定康日前对BBC说,中国经济上的成功,威胁到西方民主的根基,因为中国在宣扬不需要民主也可以致富。

彭定康认为,在美国主导的自由市场、自由贸易,继而发展出自由政治的体系,东亚和南亚表现得非常出色。

他怎么可以没看到美国的自由放纵市场,如今害得东亚和东南亚好苦,连带我们这个小国的小民也遭殃。

不知老彭是不是喜欢吃中国豆腐,要不然他应该知道他的论点一点也不新鲜,连我们外行人也记得,早已有人把经济发展与民主制度放在一起讨论过,当时看的例子是台湾和新加坡。

七十年代台湾是在蒋家的威权统治下,创造了经济奇迹,成为亚洲四小龙的第一名。但是这十多年来大步走向民之自由,经济反而走下坡,由四小龙的第一名落到最后一名。

新加坡虽然有选举,但与一党专政似乎没多大的差别,它也跻身四小龙行列。

身为英国人更不应该忘记,以前的南非是少数白人统治多数黑人,不但不民主,而且还有种族隔离,可是南非偏偏是非洲大陆最富裕的国家。

有了民主却不保证就会繁荣富强。印度是世界上最大的民主,1948独立以来就奉行英国式的民主,却长期处于贫穷落后状态,直到近几年快步赶上,也还比不上中国。

菲律宾也一样,奉行美国式民主,现在靠成千上万的菲佣打工寄钱回国,成为经济的一大支柱。

先富起来,让口袋麦克麦克,然后再讲求自由民主,那当然好。如果先实行民主,口袋空空,其实也不坏,可以自由骂政府出气。

不知西方富国是怎样开始的,是先有民主再发涨经济呢,或者先发展经济再来民主改革。

但我们记得一点历史,他们是先发展海上力量,航行到全世界去掠夺财富,让国家富裕起来的,是长期由殖民地养宗主国而强盛起来的,然后才慢慢由君主专制走向民主的。

换句话说,做海盗起家更直截了当,还需什么捞什子的民主自由。

我们这个万能之国,到底是不是民主,到底是不是富强?

说它民主却比不上印度和菲律宾,说它繁荣富裕却又比不上台湾和新加坡。

我们是自得其乐,原地踏步。

为什么说原地踏步?请看新经济政策,是如何达成目标。

最初的目标是在二十年(1970-1990)内让土著股权份额提高到30%。

二十年期满,统计数字说,只达到19%。

如今又近二十年期满,现在的数字依然是19%!

第一个廿年还有成就,第二个廿年就是白活了。

我们有民主,却不生不熟;有富裕,却不咸不淡,人们好像是活在很浅很浅的水里的鱼。A

2008年11月23日星期日

经济寒冬,人心温暖

经济寒冬来了,苦日子开始了。

政府关心民困,所以大官给人民送暖,慷慨宣布:“诸位,你们现在有48亿元可以花到爽了。”

奇怪,无端端的48亿哪里来?不是中彩票,不是官家派送,是政府恩准每个人少缴公积金3%挤出来的。说来说去,是人民自己吃自己,吃掉未来钱。

人民是政府的提款机,钱不够用就加费、起税、起价,扩大税收范围,让更多人入网,谓之“开源”。

世界上只有政府向人民掏钱,哪有政府给人民发银子?又不是救灾,即使救灾,也是要请人民慷慨捐输,不是政府慷慨捐输。

好久好久之前,我们的沙巴州曾经通过沙巴基金每年给州民发放一笔钱,那时我大惊小怪,觉得送钱的政府不像是政府。当今槟州政府也有派钱济贫,但只是小儿科。

自从我变成老油条之后,就觉得只会向人民掏钱的政府更不像政府,倒像是收债公司。即使是小儿科济贫也是难能可贵,因为一向来人民想从政府那里要一分钱,简直就像在老虎嘴里拔牙,连缴税缴过头的,退回余款也像拔牙般痛。

真羡慕邻近几个国家和地区如新加坡、香港、澳门,政府实行“还富予民”政策,为了感激人民多年来辛勤建设,使府库充裕,所以把部份财富还给人民,让大家在苦日子中有钱花。

他们是给人民道谢来的,而我们却听到政府不断指责我们不知感恩。

日本和台湾则不发现款而是慷慨派送消费券,大家兴高采烈凭券购物,由政府买单。

他们这么做,是相信这个寒冷时期应该多消费,活络经济。

我们的政府显然不赞成多消费。那天,管理消费部门的部长说:“你们嫌外头的食物贵,为什么不自己煮?自己煮呀!”

打工族们!要听部长的话,每天中午回家自己煮午餐,顺便争取“午休”二小时。

假如有一天由旺转衰,政府改变心意,要人民消费救国时,老夫决定装聋作哑,不予理睬,除了因为要我自己吃自己而心中悻悻然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们不同于别人。别人有工作是时给国家纳粮,没工作有国家养。我们这里是有工作时缴税养警察,没工作时去行乞却被警察抓。

这次油价一起一落,受益最大的又是政府,因为乘势就把一向来给人民的汽油补贴那一点取消了,而且还有盈余,赚上几百亿。这当然也不会发给我们,而是用在“发展”公共交通。

国际油价既然跌个不停,我们满心欢喜以为公共交通费会下调,不料那位管事的部长却语出惊人地宣布,不久之后公交费要逆势上调了。

不过,这次比较有温情。他说,不会一次调高很多,以免人民受到冲击。今后将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每年调高一点,人民不知不觉就不会有负担。

2008年11月20日星期四

同一肤色三分亲

奥巴马可能委任一位黑人出任美国司法部长,这又是创造历史。

他的主厨也将是一位黑人。

白宫也会装饰得带有非洲情调。

美国选了非洲裔的奥巴马为总统,一般评说是美国人已经超越了种族,尽管白人至上主义者还在暗中搞恶毒的阴谋。

我觉得大多数的白人和其他有色人种的确是超越了,但黑人是不是超越自己,是不是没有黑人情结,却是个有趣的问题。

最好的考验,就是如果极右白人的暗杀阴谋得逞,黑人会不会暴动?

当初奥巴马一站出来竞选,最激动的黑人群众,最齐心的是黑人群众。这次显然是黑人大团结。

一位很有影响力的黑人电视女主播奥普拉,首先高调宣布支持奥巴马。

到了投票前夕,曾经担任布什政府国务卿的黑人大员鲍威尔,临门一脚,反出共和党,支持奥巴马。虽然鲍、布政见不合,但是大动作的时机也未免太凑巧了,即使他心中没有想到肤色,也很难释天下人之疑。

奥巴马中选,远在非洲的黑人国家肯尼亚全国放假一天庆祝,只因为奥巴马与肯尼亚一个村庄的一个家庭有血缘关系,虽然这种亲情早已切断。如果是同村人庆祝倒也罢了,怎么会变成国家的喜庆?

在这里,则常听人问:黑人已经当选美国总统了,我们呢?

308大选之后,很多人乐观地说,大马人已经扬弃了种族主义政党,拥抱多元种族政党。

半年来情形并不如此乐观,原有的种族政党,言谈举止似乎更加种族情浓,而那个月亮党,过去以为只谈宗教,不谈种族的,现在看来是美丽的误会。该党对雪州委任一位非巫人为州发展局代总经理的立场,以及在执政的吉打州土著房屋保留固打由30%提高到50%,都比种族政党更种族。

一个国家,如果政策公平,也没有“执法偏差”,那么同一肤色三分亲是人之常情,动物都有“物以类聚”的习性,同一毛色的鸟会集在一起。除了毛色,同一叫声的鸟也可以呼朋引类,像人类有“乡音”。

然而,我们这却特别重视要人们捞混在一起,尤其是学生,以达致大团结,而不是从政策下手。

如果连一个州发展局的带总经理都不让,要出现一个本地版的奥巴马,就如要马生角,有一阵好等。

2008年11月16日星期日

好公民温习历史


敦马哈迪截取敦陈修信长篇讲稿的一段,来加强他近期常谈的几个论点,涉及特权、公民权、华校等的“社会契约”。我们身为乖巧公民,当然虚心受教,不忘历史,时时警惕。

敦陈是于22.5.1965在福建会馆大会讲话,是一篇马华向华社邀功的作品。

其实,特权、公民权、华教都不是独立前突然冒出来的东西,而是“古已有之”,即在殖民地时代就有了。

特权:在1948年的马来亚联合邦协定中就有马来人特殊地位的条款。马华的功劳是把那含糊不清的条款谈得比较具体,然后清清楚楚写入宪法153条。

除了宪法所规定,后期出现的名目繁多的东西,如新经济政策下的种种,只是执政党的政策而不是立国社会契约。现实例子之一,是吉打州的“土著房屋固打”任意由30%提高到50%,至今仍争论得火气大。

公民权:殖民地时代已经发出公民权,但由于很多华人参加马共,英政府不悦,收紧政策,在独立前二百万华人只有二十万人获得公民权。马华的功劳是争取到每个人都有份。

不过,众所周知,独立谈判时,是英国人坚持所有华人和印人都必须获公民权,否则不让独立,东姑只好让步。所以,不是什么人对我们特别宽宏大量,恩赐我们什么。但是常常听到有人指责我们不知感恩,如果硬要感恩,要为恩人立生祠的话,供的也应该是约翰牛而不是其他,毕竟是他们把大量华工、印工带出来,让他们尝尽孤苦滋味,临走时总算做了一件功德。当然,马华也有功,敦陈祯禄等代表影响了英政府的态度。

华教:华校历史超过百年,比国家历史长一倍。现在的华校数目,在殖民地时代大体奠定,尤其是1950年代的国内大迁移,建立了几百个新村,一村一校,华校遍地开花。马华在这方面的功劳,是争取到比以前更多的拨款。

百年风雨走来,只见斗士,不见恩人。

敦陈修信是开国元勋的第二代,本身也是党国大员。他不只最了解社会契约,也是一位最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还有一点无可置疑的,就是他对华文、华教毫无兴趣。

即便如此,他也争取做副首相。他是最资深的阁员不说,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那是他的权利,是宪法所允许。但是那些口口声声说社会契约的反而说不可以。

此外,他也曾极力争取把华文列为“官方应用文”。这就表示这么做并不违反社会契约,也不侵犯国语的地位,更不是敏感课题。他没有成功,最大的障碍是狂热的语文极端分子的政治操作,结果他被攻击得很惨,连带东姑也受难。

虽然敦陈没有成功,但是政府在认为有利时仍用上了中文,如招商、旅游的说明书。为了宣传政府的政策,官方电视台也有中文节目。所以,在路牌加上华文字样,何必无理取闹。

宪法也规定马来人在政府奖学金、公务员的聘用有固打制。公务员的比例是41,即每四个马来人配一个非马来人,但有一点很重要,即是“专业职位”不设固打制,所以独立初期,一级公务员包括各部门主管,非巫人多过巫人。

这一点空间多年来不断压缩,如今不知是否还能找到非巫人主管,我们看到的是:即连委任一位华裔出任雪州发展局代总经理也风波不断,甚至上纲上线,祭出什么立国社会契约来唬人。

到底是什么人在颠覆社会契约,真希望有高人出来追究追究。

2008年11月13日星期四

政海观泡泡

大格局的人可以“政海观澜”,小格局的人就看小水泡。

政海微风细浪,暗流在底下,偶尔冒出小泡泡,看小泡泡也可得到一点异趣。

泡泡一,是那位发表寄居论的巫统槟城升旗山小头目,虽然形式上被冻结了党籍和解除职位,却仍是实权领袖。星期天,他回老巢主持大会开幕,鼓乐喧天,俨然大英雄,接受了英雄献礼:短剑、头巾、长披肩,三呼万岁。

泡泡二,是那位与拳击手默哈末阿里同名的马六甲首长,后劲强大地跨过了竞争巫统二哥的门槛,风声说,此人比较有民族意识,是匹黑马,对大热马慕尤丁是个威胁。但是我们铭感于心的是他在308大选之前说的一句话:不必“你们”支持,“我们”也可以胜出。

泡泡三,是来头不小的敦马,近来常谈建国的社会契约。

这三个泡泡,连成一串就更好看。

首先,如果敦马有注意到拳击手说的那句“不必你们支持”,一定拈须微笑,说声孺子可教也。这是因为敦马在1969年大选前也曾说过:不必“你们”支持,“我”也可以胜出。结果他没有胜出,而是栽在回教党白帽大叔手下。

不必说,这件事很震撼,尤其是对思想敏锐的敦马。他深思之后,顿悟且写出了《马来人的困境》。

这是一本当时的禁书,内容要点之一是归咎当时的东姑首相,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独立前无条件发出100万张公民权给非巫人。

这就是困境的根源,逻辑是:本来“我们”可以自己执政,现在人人都可以投票,变成“我们”必须依赖“他们”的支持。

敦马当年回朝之后青云直上直达顶峰,几十年不谈此调调,但是308之后一次又一次地重弹,尤其是在寄居论的争论之后。

他在“社会契约3”的博文中是借“多数马来专业人士和青年”之口来说话。很巧,知识分子和青年们弹起的正是四十年前《马来人的困境》书中的老调。

敦马在另一篇鸿文《陈修信谈华巫关系》,长篇引述了敦陈的原文,说明特权、公民权、华文教育的来龙去脉,借敦陈之口加强了这论点。

于是我们突然想通了寄居论的逻辑,那位升旗山小头目为什么在热火朝天的补选中无厘头地提寄居论?他为什么在受到舆论挞伐之后莫名其妙的重提“独立前的历史”?

这得请敦马说明。敦马说,如果要质疑特权就是要废除社会契约,废除契约就是回到独立前的情景,回到独立前就是没有公民权和花笑。花笑?不错就是花笑。

如此一来,回到独立前不就是寄居了么?

闻弦歌而知雅意。寄居,那不是声声缅怀往昔万事不求人的好时光吗?那不是声声憧憬未来万事不求人的好时光吗?那不是声声的庄重自强不求人吗?

308之后,华社自以为现在更有分量,更能举足轻重。真的如此吗?

从雪州刘秀梅的委任,到槟州路牌的中文,到电视华文节目的删减,我们看到的不是人家的笑意更浓,而是脸色更铁青。

敦马和拳击手的豪言壮语是空话吗?

2008年11月9日星期日

新纪元怎么了?

新纪元不续聘院长的风波闹大了,教育部可能要介入。

老友来电问:“你怎么看?”

我说不会看,他说问过很多人也都说不会看。

我们这些局外人与新纪元双方没有关系,看新闻,双方各说各话;看一些中立的评论,也是双方都有人偎过去,朦朦胧胧,是个罗生门。

目前风波已经动员了群众,教职员、学生、家长、各地华青,都要董总打消原议,续聘柯嘉逊院长,给董总很大的压力。

董总诸公是不是肯拉下老脸,现在难说,但是柯嘉逊指董教总“一手摧毁华教”却又令人难以置信。

于是不明内情的人只能这么说:大概双方都有问题吧。这当然是“各打五十大板”的糊涂说法,这也难怪,独中的纠纷不多是如此的吗?

通常华人社会发生纷争时,都会有人愿意出来调解,这次还没看到,只有德高望重的沈慕羽呼吁续聘院长。

调解的用意不是要分是非,而是求圆融,基调都是“顾全大局,各让一步”之类,如果彼此积怨不深,矛盾不大,一般上可以达成,只要达成,调解人就大大有脸,就像给人家夫妻劝和,只要他们不分离就是圆满成功,至于以后他们同床异梦是他们的事。

现在面对的是华社众人的事,不是“清官难理”的家事。我们这些“不会看”的局外人,多么希望有清官出来理一理,多么希望能够真相大白。

如果要真相大白,就不得不进行调查,也就是设立“独立调查委员会”铁面无私地调查,像其他的公共事务一样。

调查的用意是要分是非曲直,以理服人,不是以权压人,不是以势逼人。

可叹的是,我们这个民族喜欢“和稀泥”式的调解,不喜欢撕破脸来追求真相。我们不是真的怕撕破脸,其实一点也不怕,但要在指责别人的基础上撕破脸,而不是把责任揽过来的撕破脸。就是说,撕破脸没关系,但不要做臭人。

所以如果要“调解”,就会有人排队出来,像调解商联控股的纷争;如果说要“调查”,勇敢的人恐怕踏破铁鞋也难寻。

一旦让教育部介入,那么我们所严守的自主防线就破了。

2008年11月6日星期四

报纸说奥巴马中选了


这一天(6日),所有报纸头版都是说奥巴马中选为美国第一位黑人总统。

如果你很热切地追读,认为新鲜热辣,那你准是个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的人,整天不得空听新闻。

我是闲人,守着电视机看直播。大约中午时分全世界都知道选举结果。每个频道的新闻节目都铺天盖地,到了晚上,我已经有“审美疲劳”,不想听新闻了。第二天一早报纸送来,还是满纸奥巴马,累死了。

从确定奥巴马胜选到消息传遍全世界,不过是几秒钟。资讯时代,传播的速度越来越高,新闻的“时间差”也越来越短,短到以秒计算,这才符合大家的期待。如果开票后一个钟头新闻还不来,大家就要跺脚了。三个钟头还不来,就要爆粗了。

所以第二天看报纸的新闻,觉得那是很旧很旧的事,旧得像当年曼德拉中选为南非总统同样的久远。

又要说回从前。我住在小镇的年代,报纸是中午时分才由德士送来的,大家一样抢来读,没人嫌迟。

又听父老们说,“古早”时候,当我们还没有火车罗里、只有牛车的时代,一份新加坡出版的报纸,送到吉隆坡要一个星期,依然有人看,不知是不是。如果是,那也不奇怪,反正那是“最新”的。

没有无线电的时代,新闻是靠鸽子传送的,鸽子不能越过大洲大洋,所以只好靠旅客和水手通报“对岸”和远方的消息,时间相隔可能是几个月。如果对岸发生战争,记者在码头采访到消息之后,飞奔回报馆“抢先”刊出,可能战争已经结束,但是依然是热辣辣的大新闻。

新闻的时间差从几个月缩短到几秒钟,痛苦的是干这行的人,面对着患了急躁症的读者群真吃力,特别是报纸,今日新闻明日看,是无法打破的宿命,即使赶出了夜报,那也只能满足部分读者需要。

奥巴马这样的新闻该怎样处理?看来看去,当天还是它最重要。但是,别人已经卖了一天一夜的鲜鱼,自己还接过来卖,而且摆在头等位置,显然不是个好卖点。如果不摆得明显,将来回顾,好像这份报纸没有记录到历史,另外,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上头”的人。

做编辑很容易碰到这样的上头:开新闻会议作决定时他该来不来,第二天比较了各报新闻之后就来了,提出“陛下之问”,责问为什么别人play这么大,我们却这么小,别人有某条,我们没有,如此这般,你们是怎么判断的。

总之,是别人的就好,自己的就不好。别人的就对,自己的就不对。别人的就是优点,自己的就是缺点。别人是评判自己的标准。

面对如此上头,如此陛下之问,当然是下面的认错啦,难道你敢说上头那家伙永远是事后聪明,永远在放马后炮?

于是上街一看,各报一鼻孔出气,都是满纸黑压压的新闻。

2008年11月4日星期二

电台开口补破网

日前有个电视节目“翡翠歌星贺台庆”,“翡翠”两字晃来晃去,立即想起远去了的一个美丽的名字:翡翠广播网。

当年有个顽皮同学每天总是自己念自己笑:“这是马来亚广播电台,开嘴补破网”。

“翡翠广播网”几个字听在闽南籍顽童耳里,就成了什么破网,却也使我永远记住它。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如今翡翠网死了。

但是有一位对电台不弃不离的死忠听众说:它没有死,是转世了,换了身份和名字,叫做“第X台”之后,现在又叫什么FM,转了几世。

什么FM?再说一次。他说了很多次,我就是记不了,因为那个名字实在太滑溜。

除了这个FM,他也给了我另外几个FM,排开来看,竟是“琵琶琴瑟”一般头面,搞不清哪一个才是翡翠网的前世今生。

FM 是广播技术,以前译成“调频”,如今争着拿来做名字,就怪不得满街都叫FM了。

早期广播电台一支独秀,没有别的电子媒体争宠,电视是很晚的事。大城市比较幸运,多个“丽的呼声”可选择,现在搞不好丽的呼声也是什么FM了吧。

改名字是抹除记忆最有效的方法,这是我们的风尚,由上而下。不久前企图把五十年的阿罗街改名,使它立刻就没有了历史,幸好民众不依改不成。但是阿罗街的事件只是“鼻屎”般小事而已,整个城市整个国家都已经改得地图里找不到原来的地方名。

城市设计家说,没有记忆的城市就是没有灵魂的城市。但我不敢说,没有记忆的电台就是没有灵魂的电台,只是商业机构一般上都很重视老招牌,百年老店的招牌金不换,除非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或好事,或坏事。坏事包括生产毒牛奶的三鹿牌,不改哪有脸见人?但是翡翠网有什么不能见人?

如今广播电台比以前多了好几台,但十分凑巧的,都变得面目模糊,年轻人不在意,他们可以随着讯号旋转,但老的就只认得最初那支旗。

我突然起了歪念,怀疑这好像是一场“去中文”化的过程,虽然华语台需要华裔听众,但身份上必须“你是你,我是我”的搞清楚,你我不是一国。

最不舒服的,是那个大赚华裔观众的钱的卫星电视,连一个中文名也废弃了,阿公阿嫲拗口念:阿斯、阿斯多咯哟。

很怀念旧时光,那时有翡翠广播网,有丽的呼声,还有“寰宇电视”,现在都驾鹤西归了,只剩“调频”波。很高兴当年几份主要报纸至今没有改名换姓,纷纷排队迈向百年庆。

2008年11月1日星期六

攫夺案就在门前

警察总长建议禁止摩多西卡进入各大城市,以减少攫夺案。

不过,他也不敢把话说死,声明要看人民接受程度。

这个建议肯定引起争论。

我站在门口看,至少有两位是反对者,一是派报的仁兄,一是天天经过的邮差。

但是也有两位坚决支持者,一是前天被抢去手提袋的女孩子,一是绿灯过马路被不守规则的摩多撞倒变残废的邻居老梁。

警察总长提到世界上有些国家已经这么做,包括中国。(我在19/6/08曾贴一文)

中国这么做惹起很大争议,论点之一是指政策向有钱人倾斜。我们这里也可以预料会有这样的说法,毕竟使用摩多的都是中低收入的一群,而我们的公共交通收费昂贵又不完善,没有摩多的日子很难过。

为了选票,我相信政客们也会为骑士请命,骑士人数不少,是个票仓。

所以,此议说说容易,执行很难。

我前面提到女孩子被抢手提袋,罪案就发生在我的门前,在此补记一笔。

前天午后二时左右,我在假睡中听到女孩子一声尖叫,以为是在嬉闹,随后就听到左邻右舍在激动地谈着抢劫的惊险过程。

两名女孩把车停在邻近人家门前,走过对面去用午餐,回来时给骑摩多的两匪盯上,跟踪而来,就在停车处下手,其中一个女孩被拖了一小段路,跌得手脚受伤,惊呆了说不出话。邻居之一拿出一杯水给她压惊,温言安抚她的情绪,最后送她一点钱备用,因为她已经不明一文。

二匪得手后,仍共乘一摩多扬长而去,留下一个香烟头,有人看到那是丁香烟。

任何人经历这么一劫,必定终生难忘。

居民都是善良的人,但是在这个社会善良的人总是受害者。

这个地区曾经被划为要建成“零罪案”的模范区,现在提也没人提。

今年三月选举之后,尝到败绩的执政党检讨败因,其一就是人民不满治安无能,社会不靖。才过几个月,疮好忘痛,还不是原形毕露,尽说些偏狭蛮横的话,几时听到有人在“关心民瘼”,看到都是在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