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29日星期一

瞎子堆中找单眼

近来罪案新闻又充斥版面,受害的包括不少社会名人。于是民怨又起,怪罪“他们”只顾争权夺利,不理人民死活。

的确,几个月来,政坛上人人都在争权夺利。官位要争,党职要争,即连破船的舵公位也照争。有人问:“你希望谁胜?”

这是无厘头之问,正如问有一大箩“番薯榴槤”,你选哪一个,到头来你选的可能是一个非榴梿,而是一个菠萝。

人类还是像远祖的猴子一样,在心理上还需要有个强势的猴王,最怕猴王跛脚,不能安内,不能攘外,叫人心里不踏实。即是说,我们需要领头的遇事有点子,有办法,能执行。最怕遇事茫茫然,进退失据,看起来不知所措的虚弱领袖。领袖也不能单靠说不清的“魅力”叫座。

能出点子,即使是坏点子,在白痴群中也有王者的风范,正如鬼佬说的,盲人群中独眼龙是王,何况邀天之幸,万一真的出了一两个好点子,那简直就是圣王了。

记得十年前股汇风暴时,华社有一个很强声音说:“那个老的此时绝对不能让他倒下!” (当时一老一少闹矛盾,老的是马伯,少的是安叔)

于是我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不如请“那个老的”再出山!

因为,多年的记录证明,那个“老的”点子多,而且不空谈,有执行力,颇能起着“你办事,我放心”的作用。由于给人的印象深刻,不必翻资料也能讲出几样,譬如:

·马伯说:“我在党内不要受挑战!”于是没人能挑战他,因为他定下了“提名固打制”。固打制这法宝传到拉伯手上就法力全失,搞到他自己能不能提名都成问题。

·马伯说:“我要安华进监牢!”于是安华就进了监牢。拉伯也希望安华进监牢,抄袭了“肛交案”,却反而哄抬得安华像烈士,在补选中如猛虎出柙。

·马伯说:“我要你们个个噤声!”于是霎时万马齐喑,因为茅草行动展开。拉伯也抄袭了小茅草,却惹得骂声四起,匆忙放人。

·马伯说:“我要你们看远处!”于是万众向前看,看到三十年后的“2020宏愿”,望着远处的梅林,就不那么口渴。拉伯也要人们看远处说:2010,两年后,两年后我就交棒。然而人们眼睛依然盯着他,硬是不看远处,说:你最好现在就下台。

·马伯说:“我要改革司法!”于是连大法官也干掉了。拉伯也说要改革司法,但是他所倚重的部长却走了。

假如马伯迟些告老,我敢肯定,他设计的飞上天上打了个跟斗之后翻下来的美景桥,一定呈现在世人眼前,给人惊叹,然而拉伯一板一眼,没这么浪漫,他一口气提出了五、六个“经济特区”,没有人当真。

拉伯如此,余者如何?答案是铁线提豆腐,不必提。

那么安叔呢?

安叔的确也是点子多,但比起马伯,格局显然小得多。他最脍炙人口的点子是炮制了”“九一六变天”,果然吸引了无数眼球,可惜如今证明那是一门无烟火炮,连他的执行力也令人起疑。

他算不算是瞎子堆里的单眼佬呢?不好说。

who will be better pm anwar najib 290908

2008年9月26日星期五

翻不过来的东西

部落格的名称是否应改为“网上日誌”,以及引申开去的华文污染问题,最近有一场小讨论,没有结论是意料中事,但说明关心的人不少。

“网誌”一词看来并不是英文部落格的对应词。英文的blog含义当不止日誌而已,它还有其他的意思,是属于“一词多义”的,而“日誌”则是单义。以单义来翻译多义,是为“不达意”。

目前正在蹲黑牢的拉惹佩特拉,各报都说他是“部落客”而不是“网誌客”是有理由的,因为拉先生所写的,绝不是“网上日誌”。还有其他千万“客”写出五花八门的东西,也不能定于一统。

翻译是创作而不是给文字换衣,也许某一天某位翻译家灵机一动,创出人人接受的新词,那就皆大欢喜,目前暂时用音译的部落格或博克都可以。这在古时就叫做“不翻”。

人类史上最庞大的翻译工程,首推中国人翻译佛经。译经师都是精通双语而且学问高深的僧侣,以他们的集体智慧仍无法克服两种文化的差异,所以玄奘大师提出“五不翻”之说,即是:

·秘密不翻(如咒、陀罗尼)

·含多义不翻(如薄伽梵)

·别人有我们没有的不翻(如阎浮树)

·有人翻过的不翻(顺古)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不翻(如般若)

不翻是不加以意译,音译还是要的。结果,很多关系到佛教的基本概念的名词都是“不翻“的,如佛陀、菩萨、罗汉、僧伽、禅那、涅磐、舍利、浮图、菩提……

音译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困扰。经师们所用的音,大概是古时河洛一带的通用语,现在我们不论是用华语或任何方言来念都会“走音“,更甚的是,他们大量采用我们最不会念的偏僻字,如一篇《大悲咒》,令初学者舌头打结。

以前我们的报纸也出现过好像“毛虾末”这样的译名,原来是老记者用方言翻译Mohamad,如今我们无法从译名去还原那个字。音译是有时效的,南怀瑾说,读音三十年一变。

有人质疑“五不翻”的正确性,认为不是不翻,而是“未翻”,现在应该翻了。这敢情好,就请先翻那句很多人天天不离口而又很短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彌吽”看看是什么意思。(左:六字真言)

如今我们主要是面对英文,中英两种文化必然也有不可克服的差异,也有一些“彼有此无”的概念,唯有暂时“不翻”以待来者。

我也听过很有民族自尊的人说,只要中文学到家,什么英文都能翻。不翻是华文差劲,不是英文困难。

很有志气,我佩服。

这里来个余兴节目,以下有两句心与物纠缠不清但又很浅白的英文,试翻一翻:

What is mind? No matter.

What is matter? Never mind.

2008年9月23日星期二

野狼队和绵羊队


我们的新闻记者流年不利,被政党卫士动粗,被政客威胁,被警察抓去。社会反潮流,难看难看。

不过,现在要说的却是台湾记者。我太得空看了很多卫星电视节目,对台湾的“新闻生态”大开眼界,目瞪口呆。不会分析,只说场景。先说一位记者几乎送命的那一场。

那是去年阿扁政府强硬拆除中正纪念堂的招牌时,现场情绪高涨。一位小市民驾着小货车经过,不知何故与人起哄,记者立即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好像狼群发现了猎物,惊天动地。

那小货车被堵得无法离开,司机显然情绪失控,不断猛摁喇叭,猛踩油门,作势要冲。然而记者群绝不让开,其中有人定定地挡在车前把镜头对准司机拍个不停。最后司机终于发恶硬冲,把挡在车前的记者辗得奄奄一息。

司机与路人吵嘴是那么大的新闻吗?记者在采访时,期待人人尊重采访权利,包括即将发狂的人?他们的包围有完没完?

对一个情绪失控但仍掌控杀人的机器的人尚且如此,对“手无寸铁”的更不在话下。

阿扁的女儿陈幸妤目前是唯一不是被告的陈家人,却是记者最爱的猎物,这边追,那边拦,搞得她出门上班举步维艰。如果她失控发飚,头条新闻就有了,如果她情急闯红灯,那就是岛上的大事件了。

唉,新闻是不是降格了?

给记者认定了的目标就脱不了身,你不讲?我包围。你逃走?我穷追。你躲藏?我等待。你进屋?我守候。总之,你跑不掉。

所谓目标,当然是新闻人物,以及与新闻人物沾上边的人物。

阿扁一家涉案没错,但我看到狼群在机场包围阿扁儿子的岳母,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婆,抱着襁褓中的小孙,那场面多么像羔羊入狼群!原来记者们是为了“伟大的采访目的”而来的,是要“采访阿扁的洗钱案”,所以正正当当包围一老一幼。当时幸有“亲友接机团”护送他们离开。

平时,记者遇上不愿意受访者时,是把路挡住,麦克风一支支像木棍直推到受访者的鼻尖,却不准人家伸手格开,只能偏过头去闪避。那个乞人憎的前部长杜正胜就伸手格开鼻端的麦克风,成了大罪。他还说了一句“麦克风有细菌”又受到千夫所指。老杜虽然可憎,这次我却同情她。

当新闻自由发展到像台湾那样时,社会上好像只有记者的采访权,没有被采访者的人权。

香港自由久了,记者闷得无聊就出了狗仔队,猎物就成了惊慌的野兔。

台湾报禁太久了,记者闷得一出闸就成了野狼队,猎物就成了绵羊。

我们这里情形恰恰相反,猎物才是野狼,记者只是绵羊,可以用粗,可以恐吓,可以诿过,可以关进去。

2008年9月20日星期六

不可见鸡行事

有位署名anonymous的先生或女士在我的部落格两次留言,批评我的中文夹七夹八的,很不规范。引申开去,他也批判了报章的杂乱中文。他态度认真,用意良善。

原则上我当然同意他所说的,写中文就要像中文。不过在技术上,却很难做到水清无鱼的地步,尤其是我们所居的环境,民族杂处,语言复杂。

他所举的例子是:我不该用“部落格”、“血拼”这些外来词和英文part time job,以及报章上的刊名、版名、栏名、标题等夹杂了英文如:Easy, eday, O&A等,主要是以南洋商报为例。

我承认我写的文字很“市井”,很“巴刹”,但不承认偶用一个洋字就很洋气。正如中文里有“匿名”“无名氏”等词,先生/女士却用anonymous也没关系。至于南洋那种用法,任意加上个“e”字,如过去的e家庭、e健康、e教育、e机棒……我也认为不伦不类。马华现在有人提出e化马华,看了不知他们意欲如何。

但是我要说的重点是:用几个外来语、几个方言,或直接用几个洋文,虽然很碍眼,却只是“癣疥之患”,必要时只需用朱砂一抹就清除。令人担心的是那些会使人不知不觉间病入脏腑的毒素的散播。用一则小笑话来说明:

一小民去见官谋事被拒,不死心,带了一只肥鸡再去,果然谋事得成。他问缘故,官说:你上次来是“无鸡之谈”,现在我是“见鸡行事”。

任意把成语、谚语改变,代入同音字来适应自己的目的,大打广告或用为刊名、栏名之类,久而久之,毒素“入脑”之后,中文紊乱,真假难辨,就不是朱砂所能清除的了。

对于中文杂乱的问题,我也发表过看法,因为不是什么高见,不值得在这里重复。只是想简单的说:

·世界上没有纯净的语文,当然也没有纯净的中文。

·语文是有地方性的,如港式、台式、马式中文,但行之不远。

·语文是活的,演进的,几乎三十年一变,不必怕变。

我们不必成为“凡是派”,即:凡是外来语都是坏的,凡是中国大陆的都是最标准的。

2008年9月18日星期四

铁匠铜匠搬迁了

官府有乔迁喜事,财政部长搬到国防部,国防部长搬到财政部。

民间也有搬迁的故事。

街上一户人家,左边是打铁店,右边是打铜店,哐哐当当,左右夹攻,深以为苦。

一日,户主宴请铁匠铜匠,席间献议给予充足赔偿,请他们搬迁,他们爽快地同意了。

拿了赔偿金之后,他们大举搬迁,铁匠搬到打铜店,铜匠搬到打铁店。

搬迁对两匠来说,也许大费周章,但对中间的户主来说,以后的日子一样不好过。

民间的故事只是说爽,还是官府重要。

我说啊,这次内阁改组可算是大改组了,因为牵涉的部门是内阁里的“重中之重”,不能用人数来衡量。试想如果美国的财长换人,全世界都要震一震呢。我们纵然是夜郎国,这个部门也是关系到国计民生,非同小可。

照常理说,物色财长不容易,要内行,有学识,有经验,有名望,能够全心奉献,即使这样也不保证能做得好。但我们的政治人物却是天纵英明,甚至英明得近乎神,财长防长的工作居然只是兼任而已,好像伸一只手指就搞掂。

对普通人来说,兼任就是兼差,就是打零工,就是part time job,就是正事做完之后,行有余力,再去做一件次要的事。

正副首相两个人做了四份最吃重的工作,能者多劳,世界之最,这种本事,小布什没有,胡锦涛没有,东姑、敦拉萨都没有。

2008年9月17日星期三

天有二日

两位首相(?)在密谈。

安华:交接政权吧,我人数够了。

拉伯:大炮!我不信。

安华:有31人要跳槽,我在国会有113席。

拉伯:谁谁谁?说来听。

安华;你就想!我说一个,你抓一个,我没那么笨。

拉伯:别人不认识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底细吗?哪来的31人!我稳得很。

以上当然是设计对白,因恐有关方面误判,诬我泄露官方机密,特此点破。

从对白中可以看到,安华的策略是不揭牌、不改口、不移位、不躁进。拉伯则是不相信、不承认、不拆穿、不会谈。

原来他们在玩“不”字兵法,叫做“声声不”兵法。勉强翻译成现代用语就是“否认症候群”兵法。

我想:安华如果是二仔底,这么玩实在高明,可以安全引爆六个月来累积的能量,就好像受控制的大屁,化成细声细气的“不不不”小屁慢慢宣泄,不至于一声大放,吓走一群鸡。

拉伯也高明,几招太极就度过了可诅咒的九一六。从今以后,我们就有了两个首相,马来西亚的天就有了两个太阳。

第一天的比赛结果是:安华一分,拉伯一分,平手。胜负还看明天。

兵法评论:

他们双方算来都只有四个“不”,还不及陈水扁的水准。阿扁除了四不,还加上“一没有”。

“不”字兵法在历史上玩得出神入化而又千古留名的,当然是那位后脑拖着猪尾巴的满清大官叶名琛大人,但他的脑却不是猪脑。

满清与英国曾经打过一场鸦片战争。英国人长驱直入,但要进入广州城时却遇上难缠的软皮蛇,就是那位出奇招的巡抚大人叶先生。

他的传世贡献是“六不”兵法,即:

叫他战,他不战。

叫他和,他不和。

叫他守,他不守。

叫他死,他不死。

叫他降,他不降。

叫他走,他不走。

急得那般红毛猴抓耳搔腮,最后用一招老鹰捉小鸡擒拿法,把他抓到印度去。在印度,叶大人又加上两个“不”。就是:当他吃完家乡带来的食物之后,决定“不食英粟”,“不想活”,饿死加尔各答,对满清尽了全忠。

2008年9月15日星期一

良心走了

刚收到简讯说,郭素沁延长扣留廿八天。

随即又收到简讯说,再益向首相呈辞了。

两件事应该是有因果关系的吧。

不错,我们刚刚听过他铿锵有力的声音说:你不放人,大爷就走人。

他不含糊地说,内安法令只是用来对付恐怖份子和颠覆份子,不是用来对付普通人民。不知他这声狮子吼警醒了僵化了的官僚脑袋没有。

现在他要走人了。

就这么简单?没有别的原因?

当初引荐再益,不是为了决心推动司法改革吗?那时还得到不少掌声呢。如今你怎么说?

是不是告诉国人,在僵化了的官僚体制下,改革根本使不上力?是不是司法改革的承诺泡了汤、一切回到原点?

这位“巫统清流,国阵良心”就这么走了,大袖一挥,飘然引去,粪土万户侯。没有迟疑,没有拖泥带水存着侥幸心理:再给他一个机会,再给他一点时间,如果还是这样那样,我们就将如何如何……

拉伯纵使把人留住,那又算什么?

2008年9月14日星期日

哈密哥你真了得

哈密部长在电视上睁着眼睛侃侃而谈。他说,用ISA逮捕记者陈云清是为了要保护她,因为有情报说,由于她写了寄居论的新闻,生命受到威胁。

我没敢笑出声,以免招惹警察来保护。

用最严厉的法律,出动大批警察,漏夜上门捉人,把人吓得七晕八素,却竟是在保护,真是难以消受。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还没见过如此搞笑、如此无厘头的剧情,所以哈密碗哥是最具创意的编导兼演员。我原本不喜欢哈密碗哥的演技,但看了他的新作之后,现在已经成为他的忠实粉丝。

略微翻查他的师承,可追溯到唐朝的李隆基,是嫡传的丑生角色,经此一番演出,他已成为当朝梨园子弟中的当红炸子鸡。

近日看到有人促他下台,我心急如焚,因为他下台将是观众最大的损失,因此赶紧出来反对,而且还想发动一班老弱残兵前去哈府献花,表示力挺,希望他再接再厉,为观众呈献更精彩更搞笑的好节目。

正经事说完,再补充几点不正经的。

我觉得这场近乎超完美的演出有一个败笔,就是他说提出寄居论的人已受党纪处分,所以不必逮捕,而报道新闻的却被逮捕,这就很难说服街头巷尾的阿嫂和阿婆,她们这两天都在嘀咕着呢。如果犯错可以交给所属团体处理,那么记者有错也应交给他所属的报社处理才对,否则一个逍遥法外,一个身处囹圄,就是摆明的不公不义。

还有,如何选择被保护的对象也有讲究。你认为当前最需要受保护的人是谁呢?坊间有人分析说,随着巫统领袖如慕尤丁等逼宫,推翻交棒日期,当前处境最岌岌可危的人不是那位记者而是“当今”哩,保护记者是选错对象,否则你把她放回家之后,不是平安无事么?

顺便一提,我更不喜欢那位阿末依斯迈的角色。不管他是反间计、苦肉计、或什么计,世上课题那么多,就不该拿我的公民地位来践踏。

最后要说,新闻从业员出了像陈云清这么勇敢的后起之秀,是我们老兵的骄傲。

2008年9月13日星期六

问鬼神

捉人了,大家奔走相告。

内长哈密赶紧安慰说:奉公守法的人别怕,别慌!只有破坏国家和平稳定的要严打。

听了有点心安,又有点不安。

我们不知道怎样才是破坏国家和平稳定,怎样才是奉公守法。

若是大自然灾害,我们不会寝食不安,因为它有规律,有预警,有逃生方向。非自然灾害就不同,没有规律,没有牌理,没有明确的逃生方向。我们心中充满疑问,但是,这样的世界,有疑难可问谁?苍生无语,唯有问鬼神。

我们要问:

破坏国家和平安全的是谁?

是那位据实报道新闻又被人威胁要“枪毙” 的记者吗?

是那位肖像被当众撕毁、被侮辱的族群领袖吗?

是那份刊出一则不显眼、不留意就看不到的新闻的报章吗?

是那位揭露社会内幕的部落客吗?

他们都是破坏国家和平稳定的罪魁祸首吗?

还想问:

奉公守法的又是谁?

是那位公然要把华人恢复到独立前的位置的政客吗?

是那位高喊枪毙记者的恶霸吗?

是那位当众撕毁其他族群领袖肖像加以侮辱的挑衅份子吗?

是那些经常大事炒作敏感课题的、政党控制的报章吗?

是那些杀人又炸尸的罪犯吗?

他们都是法律要保护的良民吗?

从当局的行动看来,以上问题的答案,应该都是“是的,确是这样。”所以,我们更迷茫了。

2008年9月12日星期五

讲古

春秋时代有一位郑国国君郑庄公,因为母亲偏爱弟弟,怂恿弟弟造反,愤而要断绝母子关系,发誓:“不到黄泉不相见。”

臣子颖考叔多方诱导,庄公后悔了,但有誓言在前,不知如何是好。颖考叔出了个主意:挖地道直达有泉水的地方,建立地下室,母子便可如此在“黄泉”相见。庄公照办了。

如今有敦马哈迪,三个月前忽然发现“巫统不再是巫统,而是阿都拉的巫统”,于是高姿态退党,声明“阿都拉不下台,绝不回党。”

但在慕尤丁等后辈的劝说下回心转意,要来个老凤回巢,偏偏此时阿都拉还在位,上次话说得太满,这张老脸如何拉下来?

不知慕尤丁有没有出个什么好主意,譬如也挖个地洞钻一钻?

2008年9月8日星期一

验证新闻三法宝


奇了,不是说市道不好要节俭吗?国庆大典的经费也砍了,却突然要花大钱把全体77名后座议员送出国去吃风,长达十二天,美其名曰:农业考察。

去哪一国考察?没定。出发日期?没定,却已匆促发出通知,要议员交出护照,明摆着是临时起意。茫茫然,惶惶然,火烧屁股然。这个出访,谁都看出是为了要横跨一个日子:九月十六日。

九一六,安华说要做大戏。如果真的有戏,那必将是连场好戏;如果没戏,那么安华那张嘴脸也就够瞧的了,因此我们很注意,很期待,相信首相拉伯也很注意。他一面看,一面保证:“九一六绝对不会变天,绝不会!”

看官,他这么碎碎念,是不是像足走夜路吹口哨,自己给自己壮胆?

但是这里要摘取的,是他另一句话:“出国考察,与九一六无关。”

真的无关?你相信吗?

问“你相信吗”是对首相的最高尊重,换作是别人这么说,一定会问:“你大笑了吗?你X了吗?”

不久前,有位哈密部长迫不及待地在国会提出DNA法案,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是为了对付那个什么鸡奸案,但是部长睁着眼睛说:早在很多年前就想提出这法案了,所以与鸡奸案无关。

真的无关?你大笑了吗?你X了吗?他是在讲哈密碗哥?

还有,连日来的热门话题华人寄居论,几天前伯拉不是要那个槟城巫统小头目道歉吗?如今改了口风,道歉是不必了,反过来要大家闭嘴。

像话吗?你X了吗?

所有这些可疑、可笑、可刁的人放出的人体废气,都流向了持有官方许可证的报纸版面和广电的波道,严重地污染了新闻环境,造成各种顽疾,包括新闻厌食症,还有时下流行的“肚懒症”。所以有一位名叫啥不理的新闻部长有所发现,他说,现在的人都不相信报纸和电视上的新闻。

部长真是先知先觉啊,可惜他不知道我早已患上新闻厌食症了,看新闻,听新闻,挑挑剔剔,没个地方下箸。

可是,如果我收到手机短讯、或转来的电邮、或在名家部落上有看到什么苗头,就会胃口大开。我相信没有人会对这些传来传去的东西只瞄了一瞄。不会吧,大家都很认真地看,仔细地看。至少我是这样。

官爷提醒说:手机和网上的东西不可尽信,以免被误导。

我们还不至于不知道这个道理,当然知道怎样辨别真伪,而且还有辨伪机制呢。

佛家有“三法印”,用来印证佛理的真伪。我剽窃过来,改成“三法宝”,用来印证新闻的真假。这三法宝都是官府提供的,试说如下:

第一:如果网上或手机上传闻获得官方证实,那当然是百分之百确实。

第二:如果传闻被官方否认,那么根据“新闻经过官方否认才是真新闻”的原则,我们就要更加笃信不疑。

第三:如果官方不否认也不承认,那么还有一句话说:宁可信其有。

人民信心是这样来的,官爷,明白吗?

2008年9月4日星期四

万里无云?万里乌云!


英女制片家孙淑云,重走唐玄奘的西行路,写了《万里无云》一书,读了倒觉得她是顶着一天乌云而行。(上图:唐玄奘)

唐僧西游,路上的险阻是大自然的穷山恶水,而当时的西域三十多个绿洲小国都是佛国,给东土来的高僧很大的礼遇;孙淑云此行最大的凶险,却不是来自大自然,而是人类的世界,尤其是经过阿富汗、白沙瓦一带,随时会送命。

如今安居兜率天的唐僧,悠闲地见证了世间的无常:当年对他毕恭毕敬且热情好客的国王们的子孙,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宗教战争之后,一一覆灭,西域变天。

阿富汗和白沙瓦在古时是佛教文化最兴旺的中心,钟声梵唱,一片祥和;现在则是毒品横流,恐怖分子和极端分子的天堂,难民的地狱。

她来到阿富汗的时候,巴米扬大佛还在。根据唐玄奘的记载,那是金碧辉煌的景观,可惜她不获准进入。没过多久,就从网上看到大佛被毁的情形,十分惋惜。

乐土变杀戮场,人类从野蛮进入文明,又从文明走回杀戮,人类的世界混杂着越来越多的修罗道众生。

和尚光头,佛祖留发

我们看到的佛像与庙里的和尚大不相同,佛像有两个明显的特点,一是头上有一坨坨好像头发的东西,和尚则光秃秃。另一特点是长耳垂肩。(上图:健陀罗风格的佛像)

释迦出家有没有剃发?佛学入门书没有说,不敢猜想。

佛家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之说,其中一相是:“顶肉髻相”,顶上有肉,高起如髻,用今天的俏皮话就是:“被K得满头包”,也称为“无见顶相”,即是不让人看到头顶,所以那不是发,是肉髻。

但在八十种随行好中,又说“发长好,发不乱,发旋好,发色如青珠”。所以,是头发,不是肉髻。

同时,八十种好也包括“耳厚广大修长轮埵”,即耳轮垂埵。

要弄清楚这些,就请看孙淑云的书。

原来佛像的原创者不是印度人。佛陀不许门徒崇拜形象,所以没有佛像流传,信徒只是拜圣物如菩提树、灵骨塔。佛灭后五百年,由希腊罗马人的后代创作了佛像。

他们是阿历山大大帝远征军残留部队的后代,在今天的白沙瓦地区建立了一个国家称巴克特里亚。后来一位国王皈依佛教,取名“弥兰陀”,他们根据希腊神话诸神的形象创出了世间最早的佛像。

这些古代希腊罗马风格的艺术品,收藏在阿富汗的哈达博物馆和白沙瓦博物馆。前者近年毁于战火。孙淑云参观的是白沙瓦博物馆。

她在白沙瓦博物馆看到残存的健陀罗艺术风格的佛像,简直就是希腊神话的太阳神阿波罗,头上留着希腊罗马人的卷发,身披罗马袍,足蹬雅典凉鞋。 五官中不同于西方人的,是杏眼和长耳。

长耳也有个说法,据说是因为古时印度贵族有戴贵重耳饰的风俗,那个长耳可能包括了饰物,也可能是戴久了耳垂变长。

所以尽管佛经说的“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从科学角度看,是雕塑者的文化背景造成的。

任何教主神秘的面纱揭开,可以还原为凡人,我们尊敬他们的,是高超的智慧和品德,何必为了一张画像闹到要发出武林帖,千刀万里追。

墙内开花墙外香

六十年代出生,在文革时期成长的孙淑云,与多数中国人一样,对唐三藏所知极少,甚至一无所知,直到她去牛津大学深造,与一位印度留学生闲谈时,问起他最尊敬的历史人物是谁,他竟说是唐玄奘,令她十分惭愧。(上图:孙淑云)

她把大学图书馆里有关的书读完之后,益发敬仰,决定追寻唐僧足迹,西域走一回。

印度人普遍尊敬唐僧,是因为他对中印文化的贡献,尤其是他写了一部《大唐西域记》,有助重建印度历史。原来印度是个与我们不同的民族,他们有神话,没有历史;我们却是有历史,没有神话。

一位杰出的国民,在外国备受尊敬,在国内却被人遗忘,甚至嘲笑。毛泽东对唐僧的评价是:“僧是愚氓犹可训”。说高僧是愚氓,但还算厚道,认为可以统战。

俗语说“墙内开花墙外香”。墙外人比墙内人更珍惜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