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27日星期一

罪案苦主终是苦

董总主席叶新田被林姓青年打得鼻血长流,小案大新闻,如今总算“告一段落”了。打人的罚款六千大元,另监禁两天意思意思,适逢周末,当天就回家了,希望没有留下记录。这样的处置,算是情理兼顾了。


法庭案件当然轮不到我呢喃,但其中有令我眼睛发亮的一点,忍不住要多嘴,即是那罚出来的花花绿绿六千元,它应该益到谁?


照理说,受伤入院的是叶庄主,他总得花点汤药费,而且出血太多也得补一补,所以罚款应归叶庄主,虽然他绝无此意,因为他有钱买新田(所以我叫他庄主),但他有钱是另一回事,该拿的还是要拿。


然而在实际操作上,罚款都给官府拿了。这是什么道理?官府又没有受伤入院,也没有流鼻血,却平白拿汤药费,真是说不过去。


受害人吃亏,官老爷受益,例子随处有,以上所讲的,是定了案的小案,还有比较大但是未定案的,譬如:


吉隆坡有一宗奇怪的绑架案,“绑匪集团”竟是一家男女老幼17口,可说是世上最“乌合”的集团了。他们轻易地绑架了一名小童,并成功获得100万元赎金。钱到手之后,痛快地挥洒,买车,买金,还债,几天之内就花得七七八八,警察只起回三成。


如今,警察准备动用洗黑钱的法律,把他们的财产全部充公。


我的眼睛又亮了。充公的财产又落入谁的口袋?不用说,当然是没入公家。


消息说,肉票的家庭为了筹措100万,东借西借,搞得满身债。眼看着充公的得来的钱又归官府,肉票一家真是你苦没我苦的“苦主”了,而官府方面则又有理由庆祝一番。


还有更大的一案:


北海那个煤气厂爆炸案,炸死两个人,烧毁了六间店,损伤了另35间。


报上说,厂主如果违法罪成,可能被罚25万元。


你当然猜到,我的眼睛又发亮。25万,官府又富了,可怜那些遭受池鱼之殃的店家。


一部刑事法,讲的都是罚、罚、罚,剑气森森,保证官府财源广进。


潮流兴喊改革,我们也跟风,希望有一位法律改革家从天而降,提出一部新的《刑事(赔偿)法典》来,每章每节谈的谈的都是赔、赔、赔,政府只是主持正义,绝不从中湿脚,如此一来,法律是多么温馨,多么令人爱。

2009年4月21日星期二

不必把成龙骂到这样惨

成龙的大嘴巴又惹祸了,一句“原来中国人都需要管”,引起两岸三地老共、反共、非共人士口径一致,骂到天愁地惨,骂到他趴地。

比较有层次的人上纲上线,骂他不知自由的可贵,骂他本末倒置,把他当作是很有学问的人,讲话一定要有“政治正确”。

其实,成龙自己说他没读书,恐怕也不是自谦。基本上他是武打演员,是“一介武夫”,把话讲得很直,很土,很像武夫的语气。他说,香港太自由了,很乱;台湾也太自由了,也很乱;大陆的品牌令人没有信心,好好的奶粉加入什么毒素……

他讲这些当然是社会的“表面现象”,没有涉及“社会本质”那么有学问。单从这些现象来看,他讲的难道有错吗?我倒觉得他敢说真话,不虚伪。

大陆的黑心企业不该管吗?贪污舞弊的干部不该管吗?民众随地吐痰不该管吗?

台湾的立法议会打群架,政客率众当街打人,难道不是乱?尤其是立法议会,那位主持会议的“院长”等同废物,任人推来推去,任由议员乱到够够,贻笑大方。

只有香港,也许生活在其中的人才会感觉得很乱,我们从远处看,香港是个很很有法律秩序的地方,至少治安情况令游客放心,廉政公署备受推崇。

广义地说,凡是人都需要管,不然要政府做什么?

西洋人有句话说:管的最少的政府,是最好的政府。就是说,评定政府的好坏,是在管得多还是管得少,而不是完全不管。

美国华尔街金融大鳄祸国殃民,还祸延全世界,不就是太自由的结果?

泰国黄衫军、红衫军那么乱,难道不是超出了自由的界限?

最后,对于成龙大嘴巴的话,我们如果不同意,睬他都傻,他要讲,就让他讲个够。

问题是,现在很多不能容忍异议的人,一出口就把他骂成“奴才”,骂成“匪类”,如此网民,更应该管一管。

2009年4月20日星期一

神界的秩序

好多年前,人间流传着一则神界的消息,大标题有点惊悚,说什么“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内容倒是很平和,说是天庭改选,玉皇大帝退位,关公坐正。

无法求证天庭是不是真的有过这一场选举,以及后续如何,但观察人间的关帝庙,并未见到有举办过什么登基大典之类的活动,一切如常,想是关公徒子徒孙们在抬轿,为了讨他老人家欢心而放假消息罢了,就像人间政党马屁精惯用的伎俩。

从常理来想,玉皇大帝在位万万年,已经确立了万年秩序,日月运转,四季交替,生死轮回,早已是天经地义了,说换就换,处处阻力,没那么容易。于是,想起了孙悟空。

在“关公神谕”传来之前千年或万年,有过一位孙猴子大闹天宫。用时代语言来说,老孙是“革命先行者”,敢于表现造反有理。他老人家倒不稀罕玉帝老儿的宝座,只不过依着猴性把神界的秩序玩转一番,找乐子而已。

譬如说,神的秩序规定万物有生必有死,生死由神控制,老孙就是不爽,偏要与天同寿,所以敢敢找到地府去撕烂生死簿,摆脱神的管辖。

又譬如说,天上仙桃规定是西王母的禁脔,只能给神仙们享用,其他人不得染指,老孙偏要把仙桃拿来喂猴子,看你还神圣什么。

他只不过是不守规矩而已,但整个天庭却为之震动。为了维护万年秩序,体制内的天兵天将、托塔天王、哪咤太子、灌口二郎,甚至一群哮天犬齐出场捉拿妖猴,倒也在理,但是世外高人如高高在上的太上老君和超然于西天佛土的如来也插一脚,就不得不令人惊讶。

太上老君骑着青牛到处云游,得空炼炼丹,享受教主的生活,好不快活。他那个丹炉,关系到服食丹药者成仙成佛的大事,当然要保持绝对圣洁,但为了天地秩序,竟然不避血腥污秽,大开杀戒,不惜用丹炉来杀猴子,一念之间,把清净无为的形象玷了。

还有那个已经超越三界的西天如来,端坐莲花台,眯着眼讲经说法,天人菩萨围绕,身心一尘不染,何必也伸出如来神掌,把孙悟空镇压在五指山下?

神界万年秩序森然,有诸天神佛守护,孙猴子在体制内到处碰壁,纵然机智百出,桥段新奇,看似高潮迭起,实则都没有达到所设定的效果,甚至在多虑者冷眼看来,如此结局都在预料之中,只是出乎情理之外。

2009年4月12日星期日

戏说咱的肥内阁

都知道内阁臃肿了,都知道瘦身不容易。

为什么内阁会越搞越大?都说是椅子不够坐,只好不断加位加菜,普通饭局终于排成长街宴。

这次风风火火传出要瘦身,各路英雄紧张了。也许他们想:瘦身尽管瘦,可别瘦到“吾党”身上。

于是,马华跳出来说:吾党四正六副乃祖上所传,一个也不能少。

民政党也静悄悄说:吾党祖上也居一席,我们愿意为此席献身服务。

东马气焰逼人。他们在大选中取得好战果,稳定国阵的政权,功高震主,要分大碗酒大块肉。去年拉伯给锝太寒酸,酬佣中有两个小小的副部长位,他们嗤之以鼻,拂袖而去。

补充一句说马华。除了保四挟六,更有“基层”在这当口喊出要争个第二副首相之位来显摆显摆,也让翁总会长快活快活。这个原野的呼唤听来很不搭调。

回想起来,敦陈修信的争取最有分量。当时,开国元老一个个凋零,敦陈是最资深、最有能力的副相人选。他的争取巫统不得不重视,但是最终在马来人的“民族大义”下拒绝了,令敦陈郁郁而终。

要争做副首相,论时机,没有比这时候提出更尴尬的了。首先是马华经过3.08惨败之后,秋风萧瑟,中选议员寥寥无几,还不足以填补原有的官位,必须走后门进场,是最给人看扁的时候,更何况,翁总会长在内阁是个菜鸟,不是陈修信。

还有,为了保住四正六副,马华郑重其事地召集会长理事会紧急会议来商量,而争取副首相位这等大事,竟然由“基层”来喊,如此草率,令人想到这不是别的,只不过是回锅政客在拍马屁。

内阁变大说是人人争做官的结果,是把可敬的YB说得有点不可敬,把他们为民服务的热忱说成只为做官的私心。也就是说,僧多粥少的说法有点不怀好意。

有一个更具善意的说法,就是:内阁不断扩大,是“因材施用”的结果。

怎么说?因为人生而不平等,有大才焉,有小才焉,有“不才”焉。大才大用,小才小用,不才不用。用大才,人少做事多;用小才,少事多人做。

在内阁里,一级大才当然是领袖群伦的一哥;二级大才则是在他卧榻旁打鼾的二哥。要找三哥,管教育的那位勉强算,因为坊间有一个奇怪的说法,说做教育部长的迟早做首相,虽然有些八字不正的人并没有做成。除此三位之外,馀者碌碌。

碌碌诸子之中,最缺的是理财和工商业人才,其次是教育和内政。

先说理财,我们多少年物色不到适任的财政部长了?都是由首相或副首相不辞劳苦来兼任。超级大才的拉伯,除了兼任财长之外,一度还兼任内长呢。如今纳吉首相也不例外,他必须兼任此职才能带领国家走出经济低迷。看,那些英国美国法国什么国的首相总统们,都没有能力兼任财长,所以他们的国家至今走不出困境。

铁娘子拉姑好像很有本事,但是不知怎的,上主儿对她还是不够信心,所以不把一个完整的工商部交给她,而是一分为二,让她管国际贸易,另一个人管国内贸易,独角戏化作二人转。

教育部本来最令人放心,因为担任此职的等于是参加首相资格考试的大才,但那位吻剑部长也许徒有外表吧,上主儿也不放心,把个好好教育部割出一块,另立一个高教部。

我认为教育部是最具拆细潜能的部门。既然可以有高教部,当然必要时也可有低教部,斯文一点说就是“学前教育部”,以及成人教育部、老人教育部、妇女教育部、残障特殊教育部、误入歧途少男少女教育部、囚犯瘾君子重入社会教育部……这是为了让不同等级的人才都有发挥才能的机会。

随着天下大才越来越少,其他部门也可以依样画葫芦。内阁排成长街宴也无不可,何必一定要瘦身自苦。

2009年4月10日星期五

瘦身内阁依然肥大

充满悬念的新内阁结果没有惊喜。雷声很大很令人期待的“精简”,的确是减少了两个部门,减少了三个部长,但副部长却多了两位,正副部长总人数比上届减少了一个人。就是少了那么一个人。

小民听说内阁要缩小当然很高兴,因为立即想到不必养那么多大官。从“雪州经验”得到的印象是:大官很会花大钱去吃风,官夫人也花钱如流水。香炉太多总是难供奉。

正经八百的评论者则从另一角度肯定精简内阁,认为精简等于提高效率。反过来说,臃肿的内阁即是没有效率的内阁,那不就是今天以前的情况吗?

自从有内阁以来,只有扩大没有缩小,这次是认真缩了,结果就像大肥佬减肥,踢腾了好一阵,减了三两肉,总算努力过。

如今我们的内阁是精简到25个部门29位部长,要想赞美几句其实不容易,因为若与发达国家相比,我们的规模依然是“超英赶美”的大肥佬,看:

英国17部,澳洲16部,美国15部,日本12部。

虽然谁也说不准多少个部门才是绝对有效率的,但我们不敢奢求十全十美,只要有英美日那样的效率就满足了。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还得再减一半?

但我们还有一点可以聊以自慰的,就是邻近的大国——中国,内阁比我们更肥大。他们在总理署下共有28个部门,去年大力推动大部委制度,结果变成27,建议目标是21个。

他们的经验是部门林立的结果,职能重叠,以去年闹得天翻地覆的毒奶事件为例,监管食品安全的部门就有10个,包括农业、工商、卫生、药监、质检……部门间互相推诿,互相扯皮;一个食品厂商,要游走10部门,既困难也容易走漏洞。

有时也出现很好笑的怪现象,如:果子长在草上,归农业;果子长在树上,归林业;果子长在水里,归水利。或者:在治水方面,水源地不管供水,供水不管排水,排水不管治污,治污不管回用……

我们国情不同,当然不会发生同样的怪事。但是,部门太多为什么效率不彰,我们小市民没有大见识,但是被踢来踢去的经验偶尔也会有的。曾听过有大见识的人说,要投资一项建屋计划,文件必须旅行很多部门,“一山放行一山拦”,为了打通关节,建屋成本就高了。

那么,把内阁精简到好像英、美、日那样,效率会不会也一样呢?只好问神仙,因为我们最常听到的一句官腔,就是“人手不足”,所以事情没办好。内阁太小,岂不恰恰成为无效率的借口?

2009年4月4日星期六

父子拜相 预言成真

纳吉拜相,圆满了“拉曼”神话,似乎冥冥之中若有定数。

“拉曼”之说,有说是神话,或传奇,或定律,或预言,但我倒觉得没那么神,它不过是当年著名专栏作家拿督苏比的戏笔,当然,戏笔也体现了他对政局的慧眼透视。

当时是马哈迪时代,排序已完成了RAHM,只要加上最后两个字母A、N,就拼成了开国首相拉曼的名字。跟在M字后的那个A,人们心目中多认为非安华莫属,因为安华当时是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但是造化弄人,望之似人君的人偏偏最后美梦不成真。结果不是安华,也不是阿都嘉化,而是阿都拉。至于那个N,人们一时还看不出有谁头顶放豪光,只能胡乱猜测。

敦拉萨和纳吉父子接过棒子,前后相距四十年,但是政治背景却有颇多相似之处。

纳吉是在3.08政治海啸 之后上台,这场海啸让执政党失去了五个州,也失去了国会绝大多数的优势,政府正面对反对党的强大挑战。

敦拉萨则是在1969年的政治海啸之后接任,当时执政党也失去了四个州和国会的绝大多数优势,也面对着反对党的强大挑战。

两次海啸所失去的州大同小异,可见这几个州隐藏着革命因子。当年的情况是:回教党继续控制吉兰丹,初生的“政坛婴儿”民政党一举夺得槟州,人民进步党等夺得霹雳,雪州则陷入僵局,朝野席位相同,反对党之中行动党席位居多,但谁也不能组成政府。

父子“收拾”反对党的手法,大异其趣。

我们已见识了纳吉在霹雳州夺权的手法,是策反敌对阵营的青蛙投效,连涉及贪污的议员也要,手法十分粗糙,以致官司纠缠,备受争议和非议。

敦拉萨不做零星买卖,他用的是“娶亲法”,把反对党一个一个娶过来,连嫁妆也一并带进来。说好说歹就娶到了回教党、民政党、进步党,组成了多党的“国阵”,取代三党联盟。至此,敦拉萨可以笑谈“天下英雄进入吾彀”,天下又归一统,只有行动党在外叫阵。

我们事后聪明,看到嫁进豪门的政党,发展都受到限制,处处执肘,想要多参选一个选区也不可得,实力有退无进,最后变得若有若无,民政党和进步党就是现成例子。回教党因为加盟不久后反出去,做回江湖大帮,和行动党一样海阔天空,如今正享受着成果。

纳吉也许没有老爸的魄力,只能点滴收拾,眼前最重要的当然是在三场补选中把安华收拾掉,至于回教党,历史证明很难吃得下,而行动党的命运则系于选民的心意。

收拾反对党的事,小民毕竟不太在意,在意的是政策怎样走。敦拉萨推行新经济政策,说是不分种族,结果却把种族分了。原定20年期,现在都快40年了。如果父亲的政策在儿子手上划下美丽的句点,那才叫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