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31日星期二

静悄悄来,静悄悄去

两个老头晨运相遇,一段对话:

明天是假期,要偷懒一天。什么假期?不知道,日历是红色的,一定是大日子。明天几号?三十一。是国庆!哦,是国庆!怎么周围没看到国旗?

这是国庆前夕的气氛,很平静。我问过几个人今年在哪里庆祝,得到不同的答案,糟的是没有一个答案是对的。

现在当然知道,是在武吉加里体育馆。

国庆不一定要挂旗,甚至不一定要庆祝。超级强国美国没有庆祝国庆,人民对国旗也不很尊敬,有时甚至烧国旗,而且逃兵役,但不能说美国人不爱国,克林顿也逃兵役,还可以做总统。

当然也有国家大事庆祝的,苏联必然在红场,中国必然在天安门,因为地点具有历史意义,他们的人民都知道,根本不必问。没听说有什么国家把国庆当作马戏团四处去表演、以至人民搞不清不知今年在何处的。

我国具有历史意义的地点有三个,一个是东姑从英国回来宣布争取到独立的地方,即马六甲怡力海边,二是独立倒数的大钟楼前广场,三是东姑高喊默迪卡的默迪卡体育馆。

在体育馆庆祝也有好处,就是不必封路排练造成交通壅堵,骂声不绝于途。参加庆祝的人也舒服,不必晒太阳,还有椅子坐。我看电视,今年算是比较好看的,很像一场汇演,可惜直播效果不佳,灯光幽暗,人影晃动,看不出所以然。结尾时全场高喊一个马来西亚,也看不到人人竖起一指的绝妙手势和千夫所指的气势。

当年,很古早的当年,国庆是个令人期待的日子,还有花车游行,参与的和看热闹的都觉得自己有份。

七十年代之后,节目内容净化,像蒸馏水一样除去了杂质,强调一个民族一种文化,一些节目被排除,味道变淡。同样的节目年复一年,刻板乏味,大家到了这一天总是心淡淡,觉得事不关己。

那时期,民间有一股争取的运动,争取这个和那个,舞狮的争论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马华是很努力的,至今犹记得有位领袖(忘了名字)高调门宣布成功争取到把象棋列为国庆节目之一 ,很振奋人心,终于,国庆我们也有份了。

看今年直播,在表演结束时听到一句华语“请大家掌声鼓励”,有点吃惊,一时分不清是电视主持人说的,或者是现场司仪说的。如果是现场司仪说的,那是石破天惊的一句,比当年争取到列象棋为国庆节目更劲爆。但愿真的如此,也为那位司仪祈祷,祝他平安无事。

2010年8月28日星期六

抬棺游行要埋葬谁?

十一万善心人为杨伟光求情,希望新加坡总统给他再生机会。大家正在屏息期待最佳消息时,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搅局,使事情添加了变数。

有一位名叫马尼卡的国会议员,突然纠集了十个人到新加坡专员署前拉布条,严厉警告新加坡如果“一意孤行”,他将纠集更多人抬棺游行抗议。 这些人的布条写道:新加坡,停止杀人!

新加坡听到这样严厉的警告恐怕会吓得脚软。

政府最难处理的是人情的诉求,最容易处理的是外人的施压和警告,即使是脑残的政客也懂得如何回应。

求情是要求法外开恩,是在尊重对方法律的前提下,给予犯人一个新生机会,如果对方一定要依法行事,那也惟有尊重,尽管心里失望。

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包括咱们贵国愿意在外来压力下低头,没有一个国家能容忍外人把执行国家法律说成执意杀人,而那个马某人不但要高调施压,还要把执法说成杀人,实是另类。

许多年前新加坡要鞭打一名美国恶少,美国不是举国施压吗?结果少年屁股还是挨了鞭,因为在那种形势下,新加坡即使想要不鞭都不可能了。脑残政客是不是自认比美国佬更有威慑力?

跟随马某人起哄的,还有一位名叫苏什么的律师,据说是杨伟光家属的代表律师。

数日前杨家一家老小还在新加坡总统府前齐齐下跪,场面感人;才隔了三天,怎的会派代表出现在吉隆坡街头恶形恶状?前面是楚楚可怜,后面是面目狰狞,落差未免太大。

不知那个律师是否获得杨家授意,如果是擅自行动,就该跟他划清界线,把他炒了。

脑残政客这次行动,暴露他心中的盘算除了自己的政治进程之外,没有把人命看成一回事,比菲律宾警察更冷血。万一事情真的 演变到让他有机会抬棺游行,他是庆祝自己胜利呢,还是揶揄别人的不幸?

到了那一天,老天爷应该做的事就是诅咒,咒此人的政治生命随着他自备的棺材一齐埋葬。

2010年8月26日星期四

打工毕竟好过做乞丐

 好消息,外来乞丐月入万元,连日来媒体炒得热烘烘。

俗语说,狗瘦主人羞,能供养出肥乞丐,我国的确争了面子。乞丐生活尚且如此红火,一般百姓更不用说了。 被警察捉到的乞丐说,此间乐,不思归,听了更窝心。

人类出现乞丐大概很久了,可能跟我们的历史并行了几千年,但有谁敢说乞丐是中华文化的一部份?不敢,当然不敢,不是因为这样说是错的,而是因为这样说会被人打死。 若问行侠仗义是不是中华文化的一部份,那肯定是。奈何行乞与行侠都被归类为草莽文化,有了文化的标签,虽然不入流。

关于乞丐,学者曲彦斌在《中国乞丐史》中给的定义是:



 “乞丐是人类社会的一种理应消灭的历史现象,一种亚文化群体,与文明相悖却长期共存。乞丐作为一种社会群体,人鬼混杂其间,颜色光怪陆离,是大社会中的 一个错综复杂的单元层次,一个小社会,肮脏、丑陋与罪恶交织的弥漫性群体。”

虽然是一个小社会,肮脏、丑陋与罪恶交织,偶尔也谱写出美丽的故事,民间戏剧有《金玉奴棒打负心郎》,讲的便是杭州乞丐头子嫁女嫁到一个小陈世美的故事。

金庸迷最喜欢的人物之一便是丐帮帮主九指神丐洪七公,贪吃,武功高强,为人正派,是侠丐。可惜现实世界里没有这号人物。

要找现实世界里的“侠丐”,也许有一位,就是武训。

武训排行第七,搞不好就是“武七公”,山东人。他的武功怎样没得查,但肯定不会降龙十八掌。

他在历史留名是行乞办了许多乡村学校,给贫民提供免费教育。 教育家陶行知有文赞他:

不置家产不娶老婆,为着一件大事来兴学,来兴学……

五十年代中国拍了电影《武训传》,却被老毛批斗为“宣传封建文化”,还好之后平反。

武侠世界丐帮人才辈出,历史上却只有一位正面人物,太差劲了。

我们每天出街,在街边看到伸手的,在路中拦车乞讨的,都不是武训,他们的存在,只不过给我们撑场面,证明马来西亚人乐善好施。

2010年8月23日星期一

好几天没了言论自由

988的主播“休假”事件,从虚拟世界闹到现实世界,城里出现了快闪族把报纸翻倒,抗议这个国家变成了没有黑白的“一个消音大马”。

这是告诉世人,全马就只有一个声音,因仄迦玛的声音,此外没有别的声音。一个主播的声音没有了,就等于万马齐喑。在他被令休假之前,这里是个百鸟争鸣的世界。消音的大马委实苦闷。

我们终于领教了网络世界造山运动的威力。 本来连一个土丘也称不上的蚁窝,却能吹成一个大汉山,山上飘着言论自由的大旗。

不敢批评因仄迦玛是位怎样的主播,因为我没有听988,但他的大名还是久闻了的,因为他除了评论新闻之外,自己也曾是新闻人物。

大概是今年四月间,他利用广播平台在号称百万听众面前指控本地新闻记者拿了某位商人的钱,所以报上有很多华总的新闻。华总老大方天兴对号入座,出面驳斥,编协也强烈抗议,因仄迦玛并没有举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所言有据,而是道歉了事,等于承认那是无稽之谈。

在翁诗杰被指控贪污的事件中,反贪污局还没有调查完毕,他比反贪局更早为老翁洗刷罪名 ,其专业道德早已遭非议。

如此的言论自由是令人不敢恭维的。

他曾写了一系列关于中华文化的文章,不幸被正牌学者驳得体无完肤,他也没敢回应。

但是现在他是言论自由的标杆人物!

其实,在党营企业中任职,就像是“政务官”一样,一朝天子一朝臣。 我们见得多了,马来前锋报不是这样吗?新海峡时报不是这样吗?星报不是也这样吗?稀松平常得很,现在来到988,怎地成了大件事?

如果一个人依托后台势力上台,在后台势力消失了自然得准备下台。如果说拉他下台的是“邪恶势力”,那么当初扶他上太的又是什么势力?

网络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其中有数目庞大的羊群。一旦羊群效应形成,世界就从混沌中分出阴阳两极,变得简单了。如果你是羊群的一员,你就是忠的。如果你不是羊群的一员,你就是奸的。

我看到在这件事之中,有些不属于羊群的人讲了话,立刻被戴上无数的帽子。

原来除了羊群之外,网络世界还有很凶的帽子大队。

2010年8月18日星期三

对回教国毕竟怕怕

只不过是十年前,华人看到回教党是转身走的。现在不同了,不少人反迎了上去。是回教党变了?或是华人变了?

马华蔡细历总会长日前打出回教牌警惕国人,结果这一招被林冠英接了去,轻轻化解,让老蔡出的拳没有着力处。

行动党为回教党接招,叫人跌眼镜。十年前,即1999年,行动、公正、回教三党举起“替阵”的旗帜竞选 ,结果行动党因沾着回教党而输到趴地,不得已退出替阵。见过鬼怕黑,好一段时期提也不敢提那个鹤神。

不过,行动党想要打进马来社会,非得靠回教党不可;回教党要打进华人社会,也得靠行动党。于是,两党就像有意思的男女牌友,在台底下勾脚,待到时机成熟时才浮出台面。

最大转机是3.08海啸之后,霹雳州出了个回教党大臣尼渣。此君脸上刮得干干净净,不戴白帽不披白袍,西装革履的,笑起来模样儿可爱,被很多人看成是回教党的标志,改变了对回教党的刻板印象。可惜此君在党内不过是个小弟,真正的大佬依然是那斑白帽白袍满脸胡须的大叔,他们心里盘算什么,是回巫和解呢,或是自辟走廊通往麦加,却是深不可测。

行动党在回教党牵引下在马来社会走了多远,不敢妄说;但是回教党倒是在行动党牵引下走过这边来了。除了回教党文宣策略成功之外,行动党的抬轿也居功厥伟。

此外,还有文人发挥的威力,为回教党消毒,说一些“回教国并不可怕”之类的话,有的甚至打出这样的标题:“华社不怕回教国”。

这样的标题是武断的,不公平的,强夺华社话语权的。我虽然微不足道,也是华社一份子,并不是如所说的不怕回教国。其实,我对回教国还是怕怕的。回儒两种文化差异太大,与其一头热撞了进去之前,还是三思的好。

我们不是曾经有个“海峡土生华人”社群吗?他们同化的路已经走到最后一步,就是跨不过宗教一关。他们的犹豫是理智的,因为他们知道一跨过去所付出的代价巨大。

那还是宗教平等 的时代,青云亭所在的一条街可以并排着各种不同宗教的膜拜场所。如今情况已经大不同,看佛青的普照寺工程,由于附近有所回教堂而被迫停工二十多年。这不是代价吗?其他宗教场所的建设顺利吗?

国阵执政当然要怪国阵尤其是巫统,但创党时没有宗教色彩的巫统会变成今天这样,也是为了争选票,在行政上不断注入回教价值,以至回巫两党的分际越来越模糊。余温犹在的事件是禁用阿拉字眼,禁穿红魔球衣,这些不过是小儿科。

再说回教党那位人气王尼渣。在霹雳州议会中赢得最多席位的行动党为什么不能出任大臣,而由席位最少的回教党出任?在雪州,行动党议员为什么不能出任副大臣?这些不都是因为宗教差别而付出的代价吗?然而行动党显然已经甘之如饴了,愿意为回教国课题接招了。

回巫两党竞争回教化,目前所端出来的不过是前菜,回教国主菜还在后头。但是这些年来是温水炖青蛙,青蛙觉得很舒服,还在咯咯叫呼朋引类说:“来啊来啊,跳进来啊,没什么可怕啊!"

2010年8月13日星期五

离散社群乡音情结

广肇联合总会日前响应广州和香港同乡“撑粤语 ”,说明不论人在何处,乡音总是在心中。虽然广州一场“推普废粤”风波已经平息,方言课题的趣味永不减。

总会长何世琩的挺粤语理由中,有两点很有趣。一是1949年粤语只差一票就可成为中国的官方语言,二是用粤语吟诗作赋比用普通话更动听。

粤语只差一票落败,听起来确实是千古遗恨,不过在恨下去之前,还需要更多的资料。1949年是不是有过那么一次重要的投票,还值得查证,资料提到的只是新中国把国民党政府的“国语”改称为“普通话”而已。

作家王蒙说,他至少听过三个地方的人说他们的方言只差一票就成了中国的国语,除了广东人之外,还有洛阳人和陕西人。所以,看来差一票的憾事只是传言,而且有失意人相陪,遗憾也许可以减轻一点。

中文定音是1912年开始,争吵得像印度人当年争国语一样,最后决定一省一票,大家各为自己的家乡话努力,逐字定音之后就是“国音”,随后就是国语,所以过程也争得脸红耳赤,“只差一票”的事不大可能发生。

至于用粤语吟诗作赋更好听,这个肯定。用普通话就失去平仄,也乱了音韵。普通话是满洲腔的北京方言,是“鞑虏”之音加上边陲之言,非中原华夏之音。

有一位原籍不是老广的朋友很喜欢粤曲,对粤语很有研究,能够把“冻东冬董笃……”这些字分出十多个声音,令人敬佩,可见粤语层次丰富,远非五音不全的普通话可比。

但是吟诗作赋很好听的,似乎不止粤语,还有福建话。我有一位老师是闽南人也是诗人,喜欢在课堂上吟诗示范,咿咿哦哦,像闽南语又不像,叫做“古汉语”,是用来念书的,与闽南口语不同,譬如马英九的“九”不念“告”,而要念“Q”。老师说念诗要用古汉语才好听,闽南语就是古汉语,源于河洛,闽南人也叫河洛人,是从洛阳那边迁移过来的,泉州有洛阳桥就是地随人走的证据。

很巧,我还有位老师是客家人,乡音极重。他偶尔也会在课堂上念诗,与华语很接近,也说念诗要用客家话才准。

客家话被推崇为保持完整的中原河洛话,是李白杜甫吟咏的语言,是大唐天声,用来吟诗作赋当然是最合拍的了。

还有,有人说客家话也可能是唐三藏用来念经和翻译佛经的语言呢。佛经的密咒是译音的,如《大悲咒》,就是根据当时洛阳通行的语音翻译,例如颂佛语“南无”,用普通话是念不出“那谟”的梵音的。

何先生说粤语有二千年历史,当是指秦朝将军赵佗带兵到岭南,之后建立南越国的那段因缘 。秦兵带来秦朝的官话,而秦朝又是继承夏朝传下来的“雅言”,算来近四千年啦。夏朝首都偃师二里头也在洛阳,随着雅言的传播,如今已是洛阳牡丹遍地开了。

十年前,大马客家文化寻根团沿着祖先南迁的路线一直追踪到源头:山西洪洞大槐树老鹳窝,那是祖先集合出发南迁的地方。团长萧光麟说:“这才是我们寻找十多年的大根,也是我们汉民族的根。”

所以,岭南人寻根不会寻到北京,更不会寻到东北满洲地界去,而是到河洛,到那个名字很怪的老鹳窝。

七种方言都算是正宗古汉语,即:粤语、闽语、客语、湘语、吴语、赣语和官话。闽、粤、客虽然都是 “系出名门”,但是形势比人强,普通话已经通行天下,大家惟有臣服了。

然而方言生命力极强韧。大马1980年推广华语,力道很强,几乎是“推普废粤”了,连同乡会开会讲方言也受到批判,没有人敢反潮流撑方言。但是过了二十年,沈慕羽老先生突然说华语运动已经饱和了,应该积极提倡讲家乡话,因为方言是民族之根。他还建议在家父亲跟孩子将华语,母亲跟孩子讲方言。

2009年华总青年团大会,吉打华堂青年团有个提案:呼吁华总青年团维护及推动讲方言运动以传承民族文化,不知提案结局如何。

2010年8月9日星期一

年年此日应该赔罪

看了凤凰台的特备节目《城殇》,重温65年前广岛原爆的地狱火场景,有一些感触。

八月六日是正日,日本每年此日都有举行大规模的纪念活动,主题当然是和平反战。纪念活动重提原爆的祸害,突出日本受害的一面,掩盖了日本加害的一面。今年连原爆的“元凶”美国也派代表参加了,英、法核武强国也来了,联合国秘书长也来了,规格越来越高,世人越来越关注,仿佛日本是太平洋战争的受害者!

如此下去,一代复一代,世人将只记得原子弹杀了20多万日本人,忘了日本人侵略杀害亿万人的罪恶,单是南京大屠杀,死亡人数就超过广岛一地死亡人数。

菅直人首相誓言要努力实现无核世界。

实现无核世界是全人类的重点,却不是日本人的重点。日本人的重点应该是实现“无军国主义社会” ,因为军国主义是造成这场惊天大悲剧的根源。对受日寇祸害的国家而言,更希望每年此日看到日本人向世人认错赔罪,并深切反省,胜于讲一些与事实不符的空话。一面说要和平,一面却不断违反和平宪法,提高防务部门层级,发展尖端武器,制造像航空母舰那样的军舰,借机出兵海外参加军事活动,甚至有声音要发展核武器。都65年了,日本还不认罪,还在否定侵略的罪恶,还在否定南京大屠杀的罪恶,还在否定强征慰安妇的罪恶。

原爆现场没错确实是怵目惊心,爆炸中心温度高达4000度,活生生的人会立即蒸发,留下一个影子投在石阶上。那个神秘人的影子收藏在原爆纪念馆,我曾随团参观过,看到了有些讶异,却也没什么感觉。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在几秒钟里化为空影,想来也不会很痛苦,比起被日本兵用刺刀刺死的人的惨死,简直是安乐死。

纪念馆的铺陈果然能达到目的。随团一位年轻记者越看越恨,咬牙切齿地说:“美国佬你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经历过那个悲惨时代的人大概比较麻木,因为爆炸、死伤枕籍的场面,不论是图片或记录片都看得多了。日本疯狂侵略时,专向人烟稠密的大城市密集投弹,炸得无处可逃的平民血肉横飞。那些被炸的人没有挑起战争,与日本无冤无仇,与世无争,无辜至极。

相较之下,广岛的人真的无辜吗?在原子弹落下来之前,还有成千上万的日本兵在那儿操练,随时准备出发到别人的国家去杀人,包括南洋群岛。军事工业在转动,整个广岛的人都在为战争服务,连男女学童也在受军训,准备接战。

美国是不是需要投下原子弹?日本人和类似上述年轻记者当然责疑。很多日本人认为投下原子弹是不正当行为,对平民百姓过度使用武力。一位幸存者责怪美国明知道原爆的威力和辐射的毒害,却要拿日本人做实验。

自己满身屎还说别人臭。即使美国真有此邪恶居心,那也不稀奇,日本人不是在中国抓了很多人去做化学战、细菌战的活体实验吗?那更是惨无人道。

那位投弹的美国老兵说得对。他投弹是正确的行为,可以提早结束战争,可以挽救很多美国人的性命,也挽救日本人的性命。他虽然没有把其他亿万受难人放在心上,但这些人一样会感激他,觉得两颗原子弹投得好,投得大快人心。不信,去问问知知港受难者的后代。











2010年8月6日星期五

百日油劫,老美活该

没戏了,墨西哥湾的漏油堵住了,这两天在做的“静灭法”宣告成功,奥巴马轻松过生日。大戏落幕,世界有点寂寞。

把漏油灾难看成好戏,除了幸灾乐祸的奥萨马和塔利班胡须佬之外,恐怕就只俺家张老了。

四月下旬开始大漏油,老美们急得扎扎跳,骂BP,骂总统,眼睁睁看着油污扩大,就是拿不出办法,那是最精彩的时刻。老美在全世界横行霸道,要打谁就打谁,但在大自然面前却显得那么无用,看他们叫痛的时候,就像看到耀武扬威的草原狮子被大象踢了屁股,心里着实爽快,好像老天爷为人间伸张正义。

总统挨骂,却不敢骂人民,心里的窝囊气没处发作,就发作在英国石油公司身上 ,最后恶形恶状向英油敲诈了200亿美元“揸手”,作为未来赔偿之用,脸色才缓和,还不忘声明这数目没有封顶,将来该赔多少还得赔多少。

说出“敲诈”这么难听的话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是众议员巴顿老爷子,他还向BP道歉呢。他不是疯子,是因为政客们无不受到BP的好处,金主有难,为他说句好话,义气博义气。

百日漏油,估计漏了500万桶,污染千里,当然是生态浩劫。最可怜的是挣扎求生的海鸟和水族。沿岸居民生计也受影响,但若说他们很可怜,那就如台湾人说的“白目兼滥情”了。他们今日的损失,每一分钱都回赔到足,世界上哪有如此好命的环境灾民。

漏油事件炒热时,也揭露了西方石油公司在世界上 到处惹祸,其中最严重的是北非尼日尔三角洲。那边的漏油灾难已有五十年了,污染了大片海边、沼泽、红树林,人民生活陷入绝境,却没受到关怀,更不用说赔偿了,污染的灾场也无人理。

老美贪婪地消耗了全世界1/4石油供应,还只不过能满足他们40%的胃口,是个石油严重上瘾的国家。有人估计,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像老美这么浪费,两个地球都不够用。

墨湾漏油口在海水之下1.6公里深处。老天爷把财宝藏得这么隐秘,就是叫人类不要动,陆地的油该够用了,但人类就是不听 。大自然反扑,正是人类贪婪的报应。

老美并没有因此油劫受到教训。奥巴马是说了,要改用清洁能源,但是他着眼的是生意经,说要研发环保电动汽车,要占有世界市场的40%,不说改变浪费习惯。

不浪费才最环保,其他没有所谓环保。电动汽车行驶固然不排碳,但是制造电池却是污染的工业,正如太阳能很干净,制造太阳板却很不干净一样。

老美插手南海事务了,又在觊觎南海丰富的油藏和天然气。将来漏油灾难发生在南海,这戏就不是好看的了。

2010年8月3日星期二

煲冬瓜遇到顶硬上

近日广州发生“保卫母语”运动,延烧到讲粤语的港澳,喊出“我爱广东话,唔识煲冬瓜”的口号。

保卫母语,对我们来说是多么熟悉。但是我们是保卫母语连带保卫文字,他们却只为保卫口音。

事出有因,为了配合年底的亚运会,广州市政府决心打造一个国际化城市的形象,所以市政协一位委员建议把当地电视台的主要频道在黄金时段改用普通话广播。

这就挑起敏感神经,立刻激起千层浪。当然我们无法了解打造国际化形象,与讲广州话有什么关系。政协大人怎不看看香港呢?

更加火上加油的是,媒体爆出东莞那边把明末名将袁崇焕塑像基座的名句“掉哪妈,顶硬上”铲除,理由是不雅,而且不确定是不是出自袁崇焕的口。

看这六字真言确实不雅,甚至可说是不堪入耳,但是当地人很自豪,因为它体现了岭南人粗犷豪迈的英雄气概,很多游客特地来此拍照,是个旅游景点。

有人把广州话与普通话之争看成岭南文化与北方文化的冲突。但是南北同文同种,且在同一个价值系统中,说冲突太沉重,不如说是北方的文化优越感碰到岭南的文化自豪感。如果没有政治因素介入,这种碰撞不会有硝烟,有时还可以碰撞出智慧的火花。

例子之一是一个对联的故事。话说南方才子宋湘游历到长安,与当地士人以文会友,席中有人优越感发作,就出了个对联要宋湘好看,上联是:“东鸟西飞,满地凤凰难下足。”把自己当凤凰,把宋湘比作外来鸟。

宋湘不是省油的灯,当场就对出了下联:“南龙北跃,一江鱼鳖尽低头。”气势更恢宏。

还有一个故事。六祖慧能北上向五祖求法,五祖一见面就问:从哪里来,意欲为何?六祖说:从岭南来,惟求作佛。五祖说:岭南人如何有佛性?如何能成佛?六祖答:人分南北,佛性不分南北。

和尚禅机难理解,但是偏偏要用地域来出题,多少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心理。

北方人有口头禅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广讲官话。 ”语气充满鄙夷,但是现在却要老广多讲官话了。

老广也不示弱,把“普通话”读歪成了“煲冬瓜”回敬。

北方人嫌南方人讲官话难听,南方人却嫌普通话令人恶心。

网上出现有趣的讨论。有人建议把普通话的三个令人恶心的卷舌音 zh,ch,sh 取消,让普通话更好听。

有人说,比卷舌音更恶心的,是讲话带着“儿”音。

我同意取消卷舌音,还建议加上闭口音和入声,这样才够用。

北方人反唇相讥说,取消了卷舌音,如何读这行字:“四是四,十是十,四十是四十"?

答案简单,只要用广州话来念,包你清清楚楚。普通话念不出证明它水皮。

普通话向来实行语文霸权,一个字爱怎么念就怎么念,爱怎么改就怎么改,洋文爱怎么译就怎么译,我们是领教过了。


其实广州话也是天南一霸。把广州话说成“广东话”就排除了讲客语、潮语、雷州语的社群。我听潮州老乡说,他们不喜欢到广州去,因为不懂广府话被他们欺负。

香港也一样,回归前去香港,讲普通话会遭人白眼,是阿灿。

本地华人多是南方人,却没有霸气,反而有南方的语文自卑感。我们推行过多讲华语少说方言的运动,也推行过讲标准华语运动,有某马华领袖竟说:讲标准华语,还我民族自尊!

我们听到批评说,讲华语带有南方口腔和语法是“污染” ,带有北方口腔就不得了,是“一口漂亮的京片子。"

学标准华语的人学到很精微。有人的卷舌音练得太出色了,听起来很像“含着橄榄在说话”。